“你说,这是第几次了?”我叉腰怒视眼前之人。
薛洋在我身旁面无表情地答道:“第十六次了。”
魏无羡则是没有半分羞愧地打着哈哈:“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啦。”
我是答应了金凌随时想喝莲藕排骨汤时就来找我,这家伙在金凌来时臭不要脸的凑过来也就罢了。
可到后来,就算金凌不来,魏无羡他也照样一脸坦然地过来蹭吃蹭喝!
你看,蓝忘机都被他带坏了!
婶可忍叔不可忍!
“哎呀,常姑娘,你看江澄这家伙今天好不容易才空出了时间,给点面子嘛~”魏无羡笑嘻嘻地扯过了一旁的江澄,妄图博取同情。
我“呵呵”一声:“魏前辈,今天我就是看在江宗主的面子上才没把你赶出去的。”
“哎,为什么呀!比起交情来不是我和常姑娘更近些嘛!”
薛洋炸毛:“她和你才没交情!”
“就是,魏前辈你可别乱攀关系。”我附和了薛洋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脸色复杂的江澄,“江宗主,你若是对我的手艺满意,下次来时带上金凌就好了,不要叫那家伙。”
魏无羡一脸心碎地捧着心口往蓝忘机怀里倒:“蓝湛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澄则是怔了怔,然后极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小幅度的笑容:“多谢。”
“举手之劳啦!”我笑着回他,然后转头看了看旁边那对不知羞的断.袖,面无表情地唤了薛洋一声:“洋洋。”
薛洋偏头凑过来:“怎么了阿焱?”
我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捧住薛洋的脸,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不就是秀恩爱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薛洋愣了下,然后缓缓笑开,环住我的腰,和我一起瞥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叫了起来:“常姑娘你你你你!!”
我立马收起挑衅的眼神,一脸无辜道:“我怎么了?”
魏无羡痛心疾首:“你怎么能?!”
我毫无心理负担地靠在薛洋怀里威胁魏无羡:“啊,突然好累啊,都不想做饭了怎么办呢?魏前辈,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再给你一次组织语音的机会。
魏无羡立马拉了蓝忘机头也不回地院子外走:“我们出去逛逛,常姑娘你不用管我们!”
——呵,小样,跟我斗。
顺利地用一顿大餐把那几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打发走后,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洋洋,咱们出去转转吧——我的意思是,明天把房租交了,再去别的地方玩玩。”
薛洋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看过来:“不想在这里呆了?”
我眨了眨眼:“其实还好啦——”然后话锋一转,鼓起腮帮子:“要不是被魏无羡知道了住处一直被他追着蹭饭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换地方的。”
薛洋笑了:“行,我也不想再见他们了,咱们明天就走。”
于是就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路上领略了不同的特色吃喝与风景名胜,也不断有熟人的消息从远方传来。
比如金凌那小家伙当上了一家之主,虽然总给我来信抱怨事情又多又烦,还总被他舅舅教训,但也成长了不少,跟魏无羡他们也能和平相处了,在那种比较隆重的场合也颇有一宗之主的风范了。
再比如蓝曦臣在观音庙一事后闭门不出了一阵子,可不久前也终于再次开始担起了家主一职,再次成为了那个“清煦温雅,款款温柔”的蓝宗主。不过听说每逢月底之时,他都会去到观音庙那里抚琴,也算是陪陪他的两个结义兄弟。
——蓝曦臣他,应是走出来了。
我则是和薛洋两人满世界地晃悠,哪里比较合眼缘就在哪儿多带一阵子,还回到夔州去看了看。
李家铺子现在已经成了糖果大户,在不少地方都开了连锁店。
——毕竟能让我看上的东西果然不会是无名小卒哈哈哈哈。
周三傍晚,薛洋去外面买我们两个都垂涎了很久的诗礼银杏(注),当地只有一家店会做这种菜,而且还是限量限时的,只有周三有做,然后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售出,饥饿营销做得非常之棒。我本也只是因为这菜的名字实在诗意,想尝尝鲜,可薛洋在第一次没抢上菜后,不服气得很,硬是又在这儿呆了一周,说什么都要吃到这个诗礼银杏。
所以今天他早早地就去占位了,看时辰,也就快回来了——要知道一旦开始抢菜,几乎不到半刻钟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我在屋子里百无聊赖,拿着薛洋的乾坤袋抛来抛去。
又干坐了一会儿,他还没回来,我就打开了手上的袋子,打算帮他整理一下。
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我看着手中满是“薛洋”二字的纸张,大脑竟罕见地宕机了。
直到有风将打开的窗子吹得发出“哐当”一声,我才猛地醒了神。
心跳得极快。
我攥着那张纸,有点磕绊地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回忆那天的事情。
当时我还和晓星尘结伴同行着,然后拿了这张纸刺激了他,没想到阴差阳错得到了晓星尘的信任。
但这张纸,在我第二天醒来就不见了,因为窗户大开所以我以为是被风给刮跑了,它现在却出现在薛洋的物件里。
而且,那一晚上窗户一直开着,我却没有着凉,现在想来,只能是薛洋悄咪咪干的了。
等等,还有一点,在那之后,我就又在墙上看到了“事不过三”的警告。
……不会吧。
如果真的是洋洋,那我这么久一直担惊受怕的算个啥?自己人吓自己人?!
我在观音庙一事之后就跟薛洋提过这件事,当时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反应,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出现这种事,他会把我保护得好好的——演技很好嘛!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阿焱,我抢到啦!”
伴着一声开门声,薛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篮走进了屋,然而,当他看到我手中攥着的纸后,笑容就僵住了。
我坐在桌边,抱起手臂:“解释一下?”
——怎么感觉很像是捉奸的场景啊?
我咬了下嘴唇,把自己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压下去,继续看着薛洋。
“阿焱,我……”薛洋走近,把食篮放到桌上,顿了顿,叹了口气,“阿焱还想听什么?”
“——你这般聪明,一定都猜到了。”
我是有些恼火的,但看着薛洋此刻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感觉有些好笑,再一想到自己跟薛洋讲起这件事如临大敌的样子,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干嘛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啊。”我压着自己微红的脸,不满道,“丢脸的明明是我好嘛。”
薛洋看我没生气,立马得寸进尺地凑了过来:“我不是有意瞒着阿焱的,只是阿焱当时那么害怕,我要说了实话,我怕……你就不要我了。”
没办法,自己喜欢的,说什么也得宠着。
我抱住他:“算了,我不怪你,但你得补偿我——光吃的玩的那些可不行哦。”
薛洋笑了起来:“那当然,我一定给阿焱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诗礼银杏果然名副其实,清香可口,入口即化。
我扒拉着自己的饭,看着对面的薛洋,忽然开口问道:“洋洋,当初你为什么要改名叫唐烊啊?”
——既然今天已经把洋洋他隐藏的秘密给扒了出来,那干脆就把自己所有不清楚的事情都问清楚好啦!
薛洋夹菜的筷子一顿,然后看向我温柔地笑了:“姓唐是因为自己喜欢吃糖,至于那个烊字嘛……”
他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眼中流淌着温柔的笑意,而眼底却像是燃着火焰一般热烈,宛如一位仗剑天涯意气风发的少年:“我名为洋,是汪洋大海,而偏偏阿焱你却是熊熊烈火,世人皆道水火不相容,可我偏要它们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我的脸在薛洋那般热切的目光中猛地红了起来,他又笑了起来:“而且,每看到这个烊字,我便会觉得阿焱就在我身边,让我可以继续走下去。”
未等我开口,薛洋就放下了筷子道:
“阿焱,我想好怎么补偿你了。”
他弯起眉眼:
“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