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精致小巧的小笼包,还有摆放将就的花型糕点。
美好的早餐时光啊~
我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用白瓷勺叮咚作响地搅着小米粥。
透过小米粥的氤氲白雾,我看着薛洋迅速而又不粗鲁的消灭掉了自己的那一份,桌子上是一个折得方方正正的油纸布——嗯,本来是用来包糕点的。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布。
在薛洋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就已经很自然地做了这些——蓝家的魔鬼式训练还是很有效果的啊。
想到这儿,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面的人立马抬眼看过来:“阿焱?”
“咳,不,没什么。”我看着一脸不解的薛洋,笑意更甚,“就是很喜欢洋洋。”
薛洋明显不信,但我最后那一句话却也极大地取悦了他,于是他也就只是扬了扬眉:“除此之外呢。”
——反正说了也不会怎么样那就说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忍笑指了指薛洋手边整整齐齐的方块纸:“看来蓝家的教学方式很有成效啊。”
薛洋闻言低头朝手边看去,然后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还抬起头凶我:“不准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我抬手在嘴边做了拉拉链的姿势,又道,“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洋洋啊,干净整洁的男孩子更受欢迎哦。”
薛洋一顿,然后缓缓将已经被揉成一团的油纸布又展开,折好,脸颊上浮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他也不看我(应该是害羞了~)别别扭扭地问道:“那阿焱比以前更喜欢我了?”
——嚯,人是害羞的,可说出的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呢。
“我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喜欢洋洋,就算洋洋不这么做也一样的,当然,我也很喜欢守规矩的洋洋。”
——知道你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我也不在乎,但是还是讨厌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所以礼仪方面的东西还是有必要学一些的,而且,彬彬有礼的洋洋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啊!(/ω\)
“嗯,我也每天都更加喜欢阿焱。”薛洋笑着起身,经过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那我出门了,今天清谈会,阿焱不要乱跑哦。”
“我肯定不会乱、跑。”
——跑也是办正事。
“那,待会见?”
我闭眼,扬起头感觉有温软的嘴唇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待会见。”
目送着薛洋出了门,我也迅速地开始收拾东西——今天的清谈会上魏无羡会暴露身份,在跑路时还会被如兰那小家伙捅上一剑——我得去阻止这件事。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身上带了些止血疗伤的药,我急急忙推开门,在跨出门前又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因为没有记东西的好习惯,再加上这几年经历确实坎坷非常,身边根本就存不住东西,连刚开始破天荒整理出来的时间线和重大事件都给弄丢了,现在尽是凭着最后一点记忆去做事,所以总会有漏掉什么的感觉。
——但愿是错觉吧。
我匆匆出门,问了一圈人都没找到金凌,于是又快速赶往事发地点。
但金鳞台实在是戒备森严,我绕了好久都没找到空子钻去芳菲殿,正准备心一横硬闯进去,便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示警声。
——糟了,已经对上了!
虽然时间晚了些,但好歹是给我创造了跑进去的机会。
我攥着药瓶足下生风,拐过最后一个弯便见到蓝忘机正架着魏无羡往外撤。
——啧,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急忙上前几步,并一把将药瓶丢了过去:“蓝忘机,接着!”
蓝忘机脚步微微一顿,随后便迅速与我擦身而过:“多谢。”
我胡乱点了点头,又往前跑去,金凌正背对着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
江澄紧跟着跑出来,他看了眼金凌,又瞥了眼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大步追了出去。
“如兰……”我轻轻地碰了碰金凌的膀膀,却是将他吓得一抖,染血的岁华“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待金凌转过身来,我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如兰你……”
然而还未等我说些什么,看清楚来人是我后的金凌,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了堤:“常姐姐,我,我刚刚……呜……”
“没事没事。”我心疼地揽住他,不住地轻抚着他的背,“不是你的错。”
金凌哭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抽了抽鼻子,问道:“魏无……他,会不会死掉啊?”
“不会的,那伤不是致命伤,而且我刚刚来的时候给了含光君几瓶药,他不会有事的。”我摸了摸金凌低垂着的脑袋,“别哭了。”
“可,可是我,”金凌神色复杂,“我还是原谅不了他,但,我……”
我轻轻地拽了拽他头发上系的带子:“没有人要求你必须对那位怎么样,如兰,遵从你的内心便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也不再为这一切所困扰的。”
我还待说些什么,金光瑶便派人来寻金凌了,金凌皱起眉,很是抗拒:“常姐姐……”
“没事,你去吧。”我笑着拍了拍金凌的肩膀,然后俯身低声在他耳旁道,“记得我给你的那张符纸。”
目送着金凌走远,我身心俱疲地长叹了口气,也抬脚慢慢往自己的屋子走
——果然还是惰怠了,只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回到屋子里刚喝了口茶,薛洋便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见到我好好地坐在桌前,他覆了层冰霜的脸色才微微缓了下来:“阿焱刚刚是一直在屋子里呆着的吗?”
“外面刚刚好乱,我就出去看了看。”我没打算说谎,眨了眨眼道,“撞见了魏前辈和含光君,还和如兰说了会儿话——他们被发现了?出什么事了?”
听了我的话后,薛洋的脸色迅速难看起来:“阿焱你没进芳菲殿吧?看到金光瑶了吗?”
我不明所以:“没啊,如兰的状况很不好,我安慰了他一会儿,金宗主就派人把他接走了,然后我就又回来了。洋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薛洋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颈窝处,说话时的气息暖烘烘的,“阿焱不是一直不想呆在这里吗,现在我的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现在?”我有些吃惊,“这么快?”
“嗯,不想留在这里了。”薛洋点头,“一群疯子……我只想跟阿焱在一起。”
“好啊,我们这就走。”
离开了金鳞台,我只感觉到心灵上的沉重感一扫而空,便与薛洋吃吃玩玩过得好不惬意。
薛洋这几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而且游玩路线是一路向北,离魔道的最后一个副本地点观音庙是越来越远。
薛洋肯定是知道金光瑶的计划的,但他应该已经完全置身事外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把我也拉离那个是非之地——毕竟最后被卷进去的人里不少都是与我有交情的。
但是我必须得去。
不管是为了和金光瑶的那个赌约,为了蓝曦臣,还是为了……薛洋。
我知道,薛洋从来都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金光瑶虽然坏事做尽,但他本身于薛洋,却是最艰难岁月中的一个志同道合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薛洋之所以选择做一个局外人不加干涉,有我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尊重金光瑶的决定,他们不会也不需要任何一个人为另一人舍生忘死,这是同类之间的默契。虽然两人都没有将对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尽最大努力地让金光瑶不要那样凄凉地死去。
然而因为不想对薛洋撒谎,再加上和薛洋几乎一天24小时地呆在一起,一直到事发当晚我还没找到机会开溜!
窗外,雷雨大作,屋内,我愁眉苦脸。
“你这是不打算去了?”书道久违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我当然是要去的!”我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发愁,“可我找不到机会啊!”
“唉,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书道无不嫌弃地说道,顿了顿,又加了句,“记得你说过要给我演出好戏的。”
“喂,你什么意思?”我在心中叫道,“书道?!”
然而书道没再搭理我,反倒是薛洋在看过来的一刹那脸上血色尽失:“阿焱,你的眼睛!”
“眼睛?”我后知后觉地抬手触了触眼角,抹了一手鲜红。
“怎么回事?”薛洋的声音都在发抖,想伸手碰我又不敢,“不是说已经好了,只要不情绪过激便不会再犯了吗?”
“洋洋,没事。”愣怔之后我很快反应过来是书道为给我制造机会而出的“一臂之力”,看着薛洋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尽力安慰道,“我马上熬点药喝了就没事了。”
然而,包里的药材种类不仅不全,而且根本不够量——肯定是书道搞的鬼!
“阿焱你等等,我马上去买药。”薛洋看我表情不对,立马起身,披上外套又一把抓了伞,大步跑出门。
“……看看,你干的好事。”
薛洋一出门,我流血不止的眼睛立马就好了。
“就你这磨蹭的速度,到了后黄花菜都凉了。”书道臭屁道,“不谢我也就算了,还说我!”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书道打断:“走走走,金凌把你给他的那张符纸给撕了!”
我不再废话,将几乎全身的灵力都注入传送符:“起!”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使用传送符,但我仍旧感觉到胃里像是翻江倒海。
眼睛还没看清周边事物,就听得耳旁一声欣喜的呼喊:
“宗主,挖到了!露出一角了!”
我晃了晃脑袋,终于站稳了身子,这才发现全场的焦点都聚在了自己身上。
我看着几步开外的金光瑶,以及在周围坐着的蓝曦臣,金凌,江澄,还有蓝忘机和魏无羡,扯了下嘴角:“呃,诸位……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