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彻底愣在了原地。
江初为…为什么?
江之濡看着荧幕中糜烂的画面,饶有兴致的勾起嘴角。
江之濡我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过问?
江初…是。
江之濡对江初从来没有半分怜惜,明明看到了他脸上的病状,还是没允许他歇片刻。
若不是有外衣披着,他被虚汗完全打湿的衬衫就暴露了出来。
江之濡端个水都这么慢,真不知道你这实习生傲什么。
江初江总,我…没有。
江之濡你抖什么?
江之濡水都晃出来了。
江初对不起,我尽快收拾…
江之濡去,打杯烫水过来。
江初(眉头微挑)烫水吗?
江之濡怎么,不想去打?
江初不,水太烫不容易下口…
江之濡谁说我要喝的。
江初好…
江之濡看着他虚晃颤巍的步伐浅浅笑了。
江初江总…水。
杯壁很烫,他的手指因为直接接触高温,灼的很疼,又不能直接松手。刚要把水杯放在桌上,就被江之濡打住。
江之濡我说了,不是我喝。
江初……那,是要我喝吗?
那可是九十多度的烫水啊,直接喝掉…
江之濡不是连杯水都端不好吗?
江之濡那就多练练吧。
江之濡给上司端茶送水要保持恭敬的姿态,弯腰再双手递过来。
江之濡保持这个姿势,直到你不再发抖。
指尖的温度像是要把皮肉与骨头生生剥离,听了这话,他瞬间分不清是指头疼,还是心脏疼。
江初……是。
江之濡水变凉了再放下。
说罢,江之濡笑了两声,那样的狂狷,那样的嘲弄。
又将屏幕中的身影放大了些,甚至直接把声音也调开。
因为弯腰而吃力的背部肌肉早就酸疼发涨,伸出去的双臂又怎么能不抖。九十多度的烫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凉下来的,双手就那样捧着,不止手指,还连带掌心,都是能滴出血的红肿,阵阵噬人心脾的刺痛充斥着他整个脑海,又蔓延到全身。
这折磨又是叠加在昨天突发重疾上的。
汗水从额头上顺着脸侧滑落,又挂在下巴上,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滴,两滴,三滴……最后整张脸蛋都像是冲洗了一般,地板上已经汲成了水滩。
胸腔中的空间越来越狭小,挤得肺和心脏要炸裂开来。就连轻微的吐息,小小的跳动都困难无比。
眼前的玻璃杯又一个散成两个又晃动着合成一个……黑暗开始从视线四周向中央吞噬……可又时不时消退,瞬间又肆意蔓延。
耳边是自己虚弱粗重的呼吸声,还能听到监控中那人的阵阵细微伸银,
……死掉吧。
晕掉也行啊。
可老天就偏偏让自己生生受着。
江初内心抽搐着苦笑。
横竖都是如此了,哭一哭,应该看不出来吧。
一动了哭的念头,眼睛就再也框不住泪水,夹杂着咸涩的汗水,一起砸向地板。
疼,太疼了。
待到那杯九十多度的烫水凉下来,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江初气若游丝,提着残存的力气把杯子放在了桌面上,江之濡这才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江之濡你的水凉的可真慢啊,他都热不起来了。
江初江总…我想、
江之濡一会儿我去开会,你就不用跟着做记录了,我回来还要烫水。
两个小时后,江之濡回到办公室,没有看到腾腾的烫水,只看到躺卧在地没了动静的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