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温严在精神病院的顶楼住了七十二天。
像是监狱一样,隔着栅栏,定时吃药,吃饭,散步。
周围的所有都在提醒着程温严,他病了。
程温严很讨厌这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病了。
双向情感障碍,又称躁郁症。
程温严的眼里,总会有扭曲的人脸,骷髅,笑脸,和一些认不得的东西缠着他,在他眼前发出怪异的声音,发出渗人的笑声。
有时候就像是普通抑郁症一样,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晚上失眠看着天上的月亮,白天蒙着被子只想睡觉。
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痊愈了,好像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站在顶峰的那个人。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加亢奋。
就像是一个人陷在泥沼里,好不容易爬了出来,抖落了身上的泥巴,又被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抑郁的情绪拉了回去。
无数次的抑郁,挣扎,亢奋,程温严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好不容易才依靠药物稳定下来的情绪,总是在发病的时候又恢复原样。
程温严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注射药物,直到情绪稳定下来。
抑郁期怕程温严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被单独困在一个小房间里,直到狂躁期来临。
程温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这里。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病了,不愿意自己这么不堪。
从医院顶楼的窗户可以看到时代峰峻,可以看到游乐场。
程温严在抑郁期的时候经常带着眼睛坐在窗边,望着时代峰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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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药三分毒,程温严长期的大量的服药,陆续出现了,嗜睡,体重增加,手部轻微颤抖,呕吐,全身乏力,头痛头晕,低血压,出汗等症状。
只可惜了,躁郁症不能根治,只能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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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程温严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能是麻木了吧,也没有多想离开这里了。
最近开始减药了,量越来越少,最后控制在了一个范围内。
程温严多开了很多药,他短时间内不想再来医院了。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照顾了自己很长时间的医生告了别。
10月2日。
程温严离开了医院。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找了个酒店。
在酒店房间内,程温严与自己的父亲通话。
“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程父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的。程温严突然想起自己隔壁病房的那个小男孩儿,跟自己的病症差不多,他出院的时候是被一家子接回去的.......
“在重庆上学,其他课继续跟着,公司那边我也不想落下。”
程温严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好,记住,你是程家唯一的.......”
“唯一的继承人。”
程温严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这还是第一次,但是这句话自己已经听了太多遍了,不想再听到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会做好的。”
程温严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没有脱鞋,就这样横躺在床上,双腿还垂在地上,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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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