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

那年江湖曾流傳過一個傳奇人物。

有一少年郎，頭頂斗笠，身披黑袍，背後掛著一把長劍，卻並非劍客。

那少年瞧著也不過十六，細白的胳膊手指賞心悅目，力氣倒是大得很，輕功也不賴。

藏在斗笠下的貓兒眼端的街上婆娘瞧見了都會做親生兒子一般疼愛，若非那雙瞳孔泛著幽冷的銀白。

少年咧嘴便能瞧見小小的虎牙，他本性不壞，卻沒什麼熟識的人。

“我是刺客啊，怎能有牽掛呢。”

少年這般說著。

是的，他是一名刺客。

這少年本不該稱其江湖人士，只因刺客皆由組織培育，無名無姓，輕易更不會拋頭露面。

少年真名不詳，他道自己出生農莊，後來被撿了去，教成了刺客，自稱莫白。

我少年時問他，為何是這名字。

他告訴我，他師父說，他的父母是因他天生銀白雙瞳，恐有兇像而將他遺棄，於是他起了這個名兒，但求來世莫要是白瞳了。

“上頭沒人，你可安心吧，不會洩漏情報的。只要錢夠，皇帝我也能幫你殺。”

“大言不慚，你這話要是被聽了去，指不定要惹出什麼麻煩。”

“那也沒什麼，我如此飄忽不定，他們找不著的。再說了，這江湖哪裡有比我更會跑的了。”

“那倒是，就連我這個摯友找你都得好一番功夫。”

莫白是刺客中的一朵奇葩，殺人不見血，還使劍。

他曾告訴我，若我想要尋短，記得找他，他的劍很快的。

“教你的人莫不是屠夫？你這劍跟使刀似的。”

“少揶揄我，你又不找我殺人，千辛萬苦見了面只是為了開玩笑不成？”

“我哪時候這麼無聊......青樓那案子，你推了吧，莫要淌這混水。”

“那可不成，我案都接了，哪有退的道理。我知道你擔心我，安心吧，我能全身而退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露出一貫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卻仍是不放心，還要再勸：

“把案子推了，莫白，這水太深，你切勿...”

“可委託人是我妹妹。”

“ ......”

“我早就陷入這渾水了，拉不出來的。”

“她說我不是被拋棄的。”

我瞧他如此，那些勸解怎麼都說不出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記不得了，許是年紀大了，莫白的臉擱我這也模糊了起來。

只是後悔，我當初不信任他一些，或者把那些破事講與他聽，他是不是還在這裡？

那年，他才十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