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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就这几天没回来这么潮湿嘛,跟块抹布似的。”刘耀文嫌弃地挥挥袖子。
“行了,一会收拾收拾,你作业自己有点数,别再让老师找我一未成年家长喝茶。”
严浩翔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推行李箱进屋,关上了门。
“翔哥,你见贺儿了吗?”宋亚轩敲敲门,露出半个脑袋。
“他不在家?”严浩翔放下拖把,皱着眉快步走向玄关。
“他说出去一趟一会回来,这都很久了······”
严浩翔想起碧落黄泉最近的事,嘴角慢慢变成一条线。
“我出去找找他,你先别急。”
“翔哥——”宋亚轩一把揪住严浩翔的衣角,小声说了一句。
“嗯?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害怕。”
严浩翔无奈一笑,满脸的宠溺,周身的杀气瞬间化为粉粉的泡泡。
“那你在这等一会儿,让刘耀文陪着你,你们俩把作业补了。”严浩翔撸顺他的呆毛,朝房间大喊一声:“刘耀文儿,过来陪着点宋亚轩!”说罢拿起手电筒就冲出了门。
先去平时散步的小巷,公园,甚至江边都拿着手电筒照了一整遍,手机也不断亮着屏。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为什么非要是无法接通,就是正在通话也行啊。”严浩翔这样想着,步履不停地翻过这个坡,翻过下一个坡。
“贺峻霖,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我就······”
严浩翔坐在单元门前,揉了揉肿胀的小腿,还是一刻不停的打着电话。
“你就怎么样啊?”
熟悉的薄荷音在身旁传来,严浩翔慌乱抬头,看清来人脸的那一刹那,倏忽间红了眼眶。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他妈知道我多害怕吗!”严浩翔站起身,一把将指尖夹的已剩短短一截的薄荷爆珠扔到地上碾灭,对着贺峻霖大吼起来,脚下是五六根一样的烟头。
“对,对不起嘛。”贺峻霖一见这阵仗,这才真的慌了,磕磕绊绊倒了个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严浩翔一本正经地说出一句丁程鑫经常给马嘉祺说的话,但过了十多年军训生活的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是个梗。
“噗哈哈哈你没生气啊!”贺峻霖这才放心,甩着手上的袋子朝他走过来。
“贺峻霖!”
“哎哟你干什么,我为了给你买个蛋糕容易吗我,你还生气!”
“蛋糕?给我买的?”严浩翔突然被冻结,脑子短路整整十秒才想起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狐疑地看向那个白乎乎的袋子。蛋糕,可以乱甩吗?
“我给狗买的!”贺峻霖白了他一眼,随后又有些理亏的咳嗽两声,
“但是我转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我就买了个馒头,反正都是碳水化合物嘛,还是白的,再说中国人就要吃中国的这个……”贺峻霖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还是编不下去了,接着耍起无赖来。
“我腿都快跑断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哼。”
严浩翔的心情从惊到怒到气到懵到喜坐了完整的过山车,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踢小石子的人,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可能只有那一个人,能让我把所有情绪伪装全都扔了吧。生活没给我的十八岁,他还给我了,哪怕只有一瞬。
严浩翔无奈地笑起来,一把上去将贺峻霖拉进怀里。
“谢谢,我很喜欢。”
“哎哟起来起来,不嫌热蛮。”贺峻霖推推搡搡把严浩翔扒拉开,昏黄路灯下更照得脸红红的,透着一层朦胧的害羞。
“来,许愿吧。”严浩翔目瞪口呆望着贺峻霖不慌不忙从全身上下各个口袋依次掏出打火机、数字0和8的蜡烛、折叠的生日帽。
“贺儿这个80,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成熟的吗?”
“少贫,店里只有这两个数字,拿一个8也不太对。”
“诶。”严浩翔对一切有关爸的发音都比较敏感。
“滚蛋。”
“不拿白不拿,快许愿。”贺峻霖撩了一把刘海来掩饰尴尬。
“那你说话算数,要一直给我过生日到80岁哦。”没等贺峻霖回答,他面对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一口气吹灭了上面晃动的火苗。
“我们都不一定能活到八十岁。”贺峻霖这样想着,却没说出口。
他在黑暗中安静下来,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严浩翔,成年快乐。”一句漫不经心中透着认真的话顺着空气一直传到心底,像羽毛似的刮的严浩翔心里痒痒的。
“那哥哥,成年了可以干什么呢?”严浩翔歪头,笑的满脸不怀好意。
“可以学车,可以去网吧夜店,可以谈恋爱,可以正大光明买烟,可以——”
手表的指针指向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七秒
心跳了五十九下
贺峻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可以做想做的事,比如——-”
话音未落,贺峻霖的嘴唇上又有了久违的柔软触感,薄荷混杂着烟草的味道莫名上瘾。
一瞬间,路灯瞬间大亮,洒下一地清秋暖光。
他将面前人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可以数清他细密的长睫毛,身体微微颤抖着,在片刻后鼓起勇气环住了对方的腰身,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回应起来。
贺峻霖,你听到了吗?
全世界的蝉鸣声都不如我的心跳可入耳。
两个少年中间隔着奇怪的距离坐在长椅上,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混杂着泥土清香与烧烤的火辣。
“咳咳,贺儿,你这算不算——”
“算什么算!”贺峻霖急急反驳,一转头却被来人盯的不自然,慌忙推开了突然靠近的脸。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管,你必须对刚刚成年的失足少年负责!”严浩翔一脸委屈小媳妇表情,眨着一闪一闪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抹笑。
“你负不负责,你负不负责?”严浩翔倒转攻势,开始挠贺峻霖的痒痒肉。
“······停停停!负责,我负责行了吧。”贺峻霖笑的脸红扑扑的,像只熟透的红苹果,严浩翔更想亲了。
“如果你像正常人一样,可以上高中,可以高考,有远大前程,还有光华夺目的理想可以实现。有没有渴望过?后悔过?”贺峻霖揉揉鼻子,闲聊发问。
“我有时候看刘耀文背个书包吊儿郎当从学校出来,周围有小迷妹偷偷跟在身后,宋亚轩在一边和他闹,说不羡慕也挺假。”严浩翔将整个身子靠在长椅里,眼神直直盯着前方的一团黑。
“真后悔啊~”严浩翔双手抱在胸前,抬头对着山城的星星叹了口气。
贺峻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放在严浩翔身边的手不着痕迹地移远了些。
这是他从童年的黑暗、被兄弟背后捅刀,被组织追杀后第一次鼓起勇气表达内心的答案,可是那个人后悔了。
“后悔没早逃出来遇到你。”严浩翔转过头来对他咧着嘴傻乎乎的笑,又把他的头缓缓放下,靠在肩上。
“既然过去的一切我们都改变不了,那不应该向前看吗?”
“霖霖,你、你哭了?”沉稳温柔的低音在黑暗中飘荡。
“谁哭了,别乱说话啊。哎哟好累好累,蚊子好多,快回去啦。”贺峻霖推开严浩翔,将馒头一把塞在他手里便跑进楼道。
“谁家的,这么可爱啊——”盯着因为害羞渐渐消失的背影,严浩翔笑的开怀。
想印证心里准确答案的他们并未注意到头上的窗户玻璃互相挤着的两颗毛茸茸圆圆的头。
“哎哎哎怎么回事,贺儿怎么推翔哥?”
“他们不会是吵架了吧?诶不对你看,翔哥在挠贺儿的痒痒,这是又和好了。”
“那翔哥和贺儿脸对脸这么近干嘛?”
“笨啊,很明显,肯定是贺儿眼睛进沙子了,翔哥帮他吹掉。”刘耀文一脸不屑。
“那贺儿的头怎么靠在他肩上?不会是头受伤了吧?”宋亚轩皱起眉头。
刘耀文点点头,露出欣慰的表情。
嗯,小学生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