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心觉不妙,忙指挥手下举起弩箭向他放箭。
领头人亮嗓喊道:“列队放箭。”命令刚下,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箭雨袭来,太傅却只顾着护住她,连自己身上中了几箭也不在意,洛仙儿看着太傅逐渐支持不住,她急忙喊着:“太傅停下!停下啊!太傅!”
就在这时,柳叶枝却浑身刀伤赶来:“主公小心!”说罢一把长剑直直插在领头人的背后,他轻轻一跃跳上树,几经辗转来到他们身边,丢下几枚烟雾弹,便携着两个伤员离开。
领头人就这样倒下,但其他人的进攻却并没有停止,刚刚那个胖子黑衣人流下几滴冷汗,他故作镇定代替领头人继续指挥剩下的人朝烟雾中放箭,心里显然有些后怕,迷雾中,洛仙儿听到有人闷哼了一声,但她搞不清是太傅还是……
一阵阵杂沓的马蹄声和骂山门声由近到远,洛仙儿大舒了口气,心下道:“终于逃走了。”
真没想到,这个山洞别有洞天,洛仙儿正在感叹山洞里的机关一打开,他们已经离开那片林子好远好远了的时候,突然三人一齐摔在地上,她这才看到,原来柳叶枝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根箭!
“紫色的血?伤口上有毒?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洛仙儿不知所措,她自小养在深闺里,并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真的够让她吃惊上好几年,甚至是一辈子!
柳叶枝却摇了摇头,往她手里塞了一只小瓷瓶,道:“来不及了。这是解药,救恩公。还有,照顾恩公之事,只能拜托姑娘了。”说罢,柳叶枝慢慢闭上了眼睛,她难受极了:为什么会是这样,黑鹰卫……父王,您为什么要行刺太傅?为什么连我也不放过?
她没有答案。
这时候天也蒙蒙亮了,她只能就近找来一些大叶子接露水,然后将药丸送进他嘴里,又用露水送服。可太傅昏迷太甚,露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药丸还躺在他舌头上,无奈之下,她想起戏文里说的——戏文里的小姐遇到落难公子吃不进药,就先放自己嘴里,然后给他嘴对嘴送进去。
她犹豫再三,还是按照戏文的方式做了一次,可药还是送不进去,她只好找来两块石头,她从身上扯下来两块布,分别包住两块石头,然后她又将药丸放在较平整的石头上,并用另一块石头研磨成粉末状,最后用大叶子卷成一只简易杯子,重新接了一杯水,又把药融化在里面,之后将他的嘴掰开,直接灌进喉咙里,这次总算喂进去了,她舒了一口气。
入夜,困意袭来。
洛仙儿衣裳单薄,还好逃命的时候还抱着太傅交给她换洗的衣服,这时候正好拿来当被子,可是只有一件衣服,她自问自己也算是有一点侠骨丹心,便大方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而她感觉到冷的时候,便顺势躺进太傅怀里紧紧抱住,太傅总算是被闹腾醒了,脱下外衣给她盖上,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她没有发烧,还好,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一扭头,他便丢下了她。
过了一阵子,他抱着一些柴火回来了。正好洛仙儿也醒了。
“你受了伤,怎的还自己去找柴火?你放心,我答应了一个人会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好你的!”话毕,洛仙儿拍拍胸脯。
凌暮却看了看她,指了指柴火,道:“那臣就不客气了,劳烦公主生火。”
洛仙儿看了看柴火,又看了看太傅,难得地呆住了,她突然意识到和太傅不能太客气,不然他很容易得寸进尺,老天啊,她现在能不能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见她呆滞的表情,太傅很是满意,摸了摸她的头,道:“行了,公主若是有心,去抓几条鱼吧,微臣记得这里有一条河,河水不会很深,不过……”
太傅欲言又止,洛仙儿也懒得废话,毕竟比起生火,去一条不是很深的河里捞鱼还算轻松。
可到了那里,洛仙儿才发现终究是自己太年轻了,果然,和年纪大了差不多一个自己的太傅说话,一定要小心!
当然了,太傅说河水不深倒是真的,不过河里的鱼跟猴精似的,她的小木叉刚要碰到水面,鱼已经跑另一面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洛仙儿也一无所获,太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岸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他临时做的简易鱼竿,等等,他挂鱼饵的钩子哪里来的?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
是她十岁生辰的时候,她父王送给她的生辰礼——荷花玉耳坠!
她怒从心底生,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首饰,太傅太过分了,必须教训一下他!可就是这时,太傅突然提竿,原来是一尾银鲫,个头很大,洛仙儿一想到一会儿就可以吃到这么肥美的食物,也是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她上了岸,跑近了看,待她探头的一瞬间,鲫鱼在钓线上猛得一跃,正好弹了她一脑瓜的水,然后就弹到了他的手边,他随手取下来放在一边,然后继续钓,好不容易才凑够两个人一顿饭的量。
太傅随手摘了一把草做成草绳,极耐心地将它们串到一起,然后往她面前递了递,开口道:“这个做成清蒸的。”
“太傅,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里给你找口锅清蒸?”洛仙儿无语道。
她这样的坦诚他一向知道的,不过他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端立在她身前,又瞥了一眼手里活蹦乱跳的银鲫:“公主可以的。锅嘛……微臣找到了些陶土做了个简易的,出来时放在火上烤了,这会儿应该差不多能用了,筷子也有了……”
听到这里,洛仙儿的眼睛亮了:“那碗应该也是人手一只吧?”
凌暮看着她,像是很奇怪的样子,反问道:“公主当我们出来度假呢?”
他的回答让她很受伤,太傅也太小心眼了吧,然后不耐烦地接过鱼,银鲫在她手里的时候,又打了个挺,吓得她六神无主,太傅担心得看向她,一本正经安慰她道:“微臣有伤在身,这顿饭就劳烦公主了。”其实这样的伤虽然重是重了点,不过还不至于让他连做顿饭都不行,但是他乐意被她伺候一次,像这样好的日子怕是以后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