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独孤般若定情之后,宇文护甚少来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今日因哥舒脑子犯蠢绑了独孤伽罗导致其受伤引得独孤般若与他恩断义绝,宇文护才会到青楼买醉,又或许是想那个人知道之后为他吃一吃醋。
虽然如此,他到底还是没有找姑娘来,只是一杯又一杯酒往下灌,脑海中不停浮现着独孤般若用剑刺伤他的绝情画面。
楼下突然一阵喧哗,宇文护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下面看了一眼。
一位身着素色的蒙面舞姬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婷婷袅袅,纵是蒙着面纱,仍难掩其倾城之姿。
宇文护并不是贪恋美色的男人,但此刻他却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分明是个青楼女子,所戴头饰也颇显俗气,但这女子却并不艳俗,而是带有一种清冷之感。
那舞姬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轻飘飘地往他这里看了一眼,却在触及到他本人之后冷淡地移开了。反倒是望向楼梯上站着的某个男人的时候,眼神中略带勾人意味。
楼下许多男人被迷得神魂颠倒,叫着台上舞姬的名字。
宇文护顺着那舞姬的目光看去,发现那男人他是认识的,是乔家的公子。乔家势大,且一向是保皇党,和他可是政敌。
“有趣。”太师大人勾了勾唇,眼底颇为冰冷。“揽月,是吗?”
在他成为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之后,基本没有人敢如此无视他了。
揽月专心地跳着舞,时不时用勾人的目光勾着那位乔公子的心。虽然感受到有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也并不在意。
倒是为她抚琴的琴师,不知为何忽而停了琴音,也让揽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扭伤了脚。她顿了顿,神情自若地忍着疼痛为这支舞做了个收尾。
房中,琴师动作轻柔地为揽月受伤的脚腕上药。
揽月感受着脚腕上的触感,又看了一眼琴师,欲言又止,颇有些不自在。
上完药,琴师为她穿好鞋,继而抬头看她:“好了,你脚上的伤,本不应该再这么继续跳下去。你若恢复不好,只怕以后连走路都不便。”
“我本来没有想过什么以后。”揽月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我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真心。”
房外,没了兴致准备回府的宇文护突然顿住了脚步。
“主上?”哥舒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宇文护沉默着,抬手示意自己的下属安静。
听到房中女子的话,今日般若那副决绝的样子再次浮现。
他捧着一颗真心放到独孤般若的面前,但她却不像他在乎她那样在乎他。宇文护面无表情,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我不会跟你走的。”揽月往旁边靠了靠,轻描淡写地望向了门口。“我只等一个人来接我。”
琴师知道她说的是谁,他皱了皱眉头,叫了声她的名字:“揽月。”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站在外面的宇文护倒是有些意外。原来里面的那个女子就是方才的舞姬揽月。一个青楼女子看得如此通透,果真有意思。
不过,宇文护倒是很好奇。既然这位揽月姑娘想得如此明白,那么她刻意接近那位乔公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许久琴师才继续开口道:“你说你不信真心,但你却信他。那你又可知那个乔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揽月脸上嘲讽的意味愈加浓重,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会信他什么真心,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