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萧偏头看了村长一眼,村长完全没有要出去处理的意思,反倒有种看好戏的样子。
“村长,发生什么了?“白亦萧问。
村长像是刚回过神来,肩膀抖了抖,看起来很紧张,实则背部肌肉放松的不得了,还想看好戏。
村长从椅子上下来,摸了摸旁边木头制成的拐杖,边走边说“小事小事,有远道的客人来,他们好奇心重,刘家小子拦着呢,大概他们是意见不和,又吵起来了。”
又?白亦萧挑了挑眉,随手把玩着捡的石头,在村长看过来的时候又把石头塞进草帽里,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村长的拐杖颜色很奇怪。
他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这里,一路上树的枝干的颜色都比这根拐杖的颜色浅的多,这根拐杖的颜色更接近于深黑色。
白亦萧的手交握在一起,凝视着村长慢慢走远的背影。
那个颜色.….啧,像干掉的血迹。
有点麻烦了。
“您先在这静坐片刻,待我去处理。”
白亦萧很客气地点了点头,等村长走后,他眼神便不再局限于村长,而是看向桌上的茶。
这是杯看起来很普通的,茶叶都没有几片,估计只是拿开水简单的泡了泡就拿上来,白亦萧刚才一口也没喝,村长也没提醒他喝茶,说明这盖茶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也不排除村长故意不提醒他,让他放下戒心去喝。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小了起来,白亦萧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说出来,就可以得到这些村民的支持。
于是他在村长进来的时候端起茶盏,唇轻触一下,假装喝着茶,余光偏过去观察村长。
村长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中的一个女人就喊道:“这茶好喝吗?”
女人笑得很灿烂,可惜恶毒的眼神没有藏起来。
“挺不错的。”白亦萧给了中等评价,实际上他碰一下这茶就想吐。
这女人脸上有着大面积的烧伤留下的痕迹这些,像是从一场大火里逃出来一般,嗓子也被烧坏了,听起来像是钝刀在板上摩擦发出的尖锐响声。
白亦萧的目光短暂的停在了女人的脸上,转而看向了其他的人。
村民的皮肤都太白了,这本来不是什么值得注意,但就连老人垂老的皮肤褶皱都是白的就太不正常了。
在女人看来,他淡漠的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不屑。
女人气的快要发疯了,偏偏村长用眼神制止了她,她的手也被周围站着的村民死死地抓着,挣脱不出来。
动作太大了又会被发现,女人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看向白亦萧,手紧紧地握着,似乎下一秒她的手里就会出现一把刀,然后挣脱开束缚她的村民,冲上来一刀看向白亦萧。
可也只是“似乎”。
村长轻咳了两声,招呼村民各自找地方坐下。
他口中的“刘家小子”——也就是那个和村长一起想抓他的年轻男人端了点吃食上来,又去拿了几壶酒,把其中一壶就打开放在了桌上,剩下的几壶分给村民。
村长指着一只烧鸡就开始热情地给白亦萧介绍,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刚才警告女人的凶恶,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表面上待人温和,实则心都是黑的。
白亦萧也乐得看他演戏。
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台下学生的小动作都太过卑劣,藏都藏不住。
他都懒得去管,没做太过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见过演戏最好的应该是他的科代表,那位十四岁的女孩心思真不好猜,但现在这种情况去评价他的科代表显然不合适。
因为如果那个女孩知道的话,估计会用冷淡的黑色眸子盯着他,直到上课铃声想起之后才收回。
然后她就会想尽一切的办法,也得让他吃点亏。
白亦萧又假装喝了一口茶,村长的演技太拙劣了,再看下去他估计会忍不住嘲讽一阵。
村长费劲口舌地介绍,白亦萧平平淡淡、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这两个极端场面看的坐下的村民一愣一愣的。
村长说是让村民找个地方坐下,可实际上,村长的屋子也没有多大,除了刘家小子、村长和白亦萧,其他人都是随意在地上找一个地方,用手扫了扫就坐下了。
白亦萧放下茶盏,率先开始了话题。
“村长,村子叫什么啊?以前来这里捕鱼都没见过这么一大片桃树林,是你们种的吗?”
村长面上僵了一下,“桃源村。桃树林是先祖种的。”
白亦萧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又淡定的假喝起茶来。
白亦萧用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样子面,沉默的面对着众人。
村长等了好半天,再没听见白亦萧问什么,心里顿时焦躁不安起来。
他会不会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村长不由得冒出了这个念头,但很快被他自己否决掉,因为白亦萧还在喝茶,要是觉得有问题,他就不会喝。
况且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渔民,哪里会懂的那些勾心斗角之事?
村长就这么自我安慰,然后给白亦萧讲起了祖辈的故事。
白亦萧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和原文上说的差不多,估计等会村长应该会问起外界的事。
他还怀疑过村长为什么不问他来这里的原因,应该是打算和等会外界的现状一起问。
白亦萧清楚的还记得《桃花源记》有两处留白,留白也称“冰山理论”,主要作用是引发想象的空间。
一个是在武陵渔人赶紧来的时候,村民问他从哪里来的“具答之”,另一处则是在这里谈的“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
果然,村长说完了一大段有的没的之后,就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在这与世隔绝了许久,不懂得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能否烦请您为我们讲讲?”
村长表面上一副渴求的模样,实则底下的村民已经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还能说点什么?说现在外面的社会是多么的混乱、多么的贫穷吗?说说外面的官员是什么什么样子的吗?他们还能怎么样?
当初就不该放那个渔民回去。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去,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还是把他们出卖了,带着官兵进来大开杀戒,逮着个女的就抓走留着自己快活。
能干活的男人留着,不能干活的老人小孩全杀了。
脸被大面积烧上的女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浅淡的黑色眸子露出一丝悲悯
她看着和村长谈笑风生的白亦萧,眼里的恶毒意味越发多起来。
就在这短暂的片刻思考后,白亦萧已经把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说了出来。
“现在外面挺好的,我和我娘子自己在溪边建了个木头房子,日子平平淡淡的,家里孩子也调皮的很,时常上窜下跳,弄的家里好不热闹。”
话说完,会客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作者不更了。
作者今天写了四千多字。
作者请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