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眼睛……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真的很抱歉。”

江荭和晋徊煜看着面前满怀歉意的医生，也知其尽力而为，但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只能麻木的感谢。

他们尽力了，她都知道，他也理解，但是就是很难接受。

八个小时，晋楠从急诊室抢救成功，肋骨断了三根，右腿和右臂骨折，眼睛……碎玻璃大量进入，眼角膜彻底损毁，眼球破损严重。

只有20%左右的完整率，接近全盲。

也就是……瞎了。

俩人道谢过医生，恍惚的跟着进了重症监护室，看着被医生插满管子的少年，监护器滴滴的作响，敲进两人的心房，止不住的后悔。

再忙，也该去抽时间回去看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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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俩人推掉了大部分工作，公司管理基本扔给了老爷子，那么大个公司，离了他们也不是不能运转，赚的多少罢了，也不管亲戚怎么说，一心一意的陪着晋楠康复治疗。

老爷子看在眼里也心疼，直接找了个职业代理人，没事就在医院转悠，陪孙子聊天，康复。

江荭眼睁睁的看着儿子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更听话了。他听话的每天复健，咬牙忍者疼也在练，没有问过他的眼睛为什么总是包着纱布。

那时候晋楠就已经很少说话了。

江荭心疼，每晚都默默的哭，晋徊煜也心疼，却只能满世界的找最好的医生。

晋楠在此期间乖巧的不像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候还问问爸爸妈妈的工作忙不忙，自己是不是太耽误他俩工作。

但在出院的那天，趁着江荭去洗手间，晋楠问了晋徊煜：

“爸爸，我是以后都看不见了，对吗？”

“……”

一片寂静。

“能的，相信爸爸，爸爸总能给找的最好的医生，怎么可能让楠楠看不见呢？”回过神来，晋徊煜抱住儿子，明知道不可能，却也安慰的哄着儿子。

晋楠没有说话，跟着回了家，经常把自己关到屋里，把门反锁。

江荭留了个心眼，把晋楠屋的钥匙拿走藏在了自己那。

没过几天，本来偶尔能在课堂沙发一角看见放空的晋楠直直在屋里呆了整整两天没出来，锁着门也不让人进去，但是放在门口的饭却消失不见。

江荭觉得孩子能吃，但还是不放心，大半夜拿了钥匙，偷摸的开了门。

开门后，江荭惊呆了。

饭菜有的摆在桌子上一口没动，有的撒了一地，有的在垃圾桶里，屋子里一股怪味，药品也胡乱堆在一起，猜也是没怎么吃。

地上还散落着晋楠的跑鞋，训练服，运动器械，还有……晋楠偶像的海报，却是一半在墙上一半在地上。

而落地窗那，墙边窗帘尾鼓鼓囊囊的一团。

江荭急忙走近，看见因为窗帘不够长而漏出外面苍白的脚背。

晋楠抱着膝盖蜷在落地窗那，把自己用窗帘裹了起来。

江荭不知所措，担心和一丝害怕的情绪弥漫她所有的思维，急忙的喊过保姆，让她去叫晋徊煜。

她慢慢的剥开厚重的窗帘，把晋楠从里面挖出来，摸着晋楠的面庞，眼泪成线落下。

晋楠感觉到江荭的动作，眼睛无神，声音沙哑，却也在安慰着江荭：

“妈妈我没事…我没事……”晋楠手指摩挲着江荭的脸，试图去擦她的眼泪。

这也能叫没事吗？！江荭在心里咆哮。

他的儿子，怎么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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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予弛根据和王老师谈论好的要点，首先就是需要熟悉下他的搭档，又或者准确来说是让晋楠熟悉熟悉他。在前一天晚上跟江荭联系好后，蒋予驰起了一个大早，急急忙忙的冲出家门随口叼走了他爹做的为数不多的鸡蛋饼，不管他爹在后面愤怒的咆哮。今天已经距那天过去一个星期了，时间不长，但蒋予驰还是有点担心晋楠把他忘了，毕竟那天晋楠一句话没说，即使蒋予弛了解大概情况，也不敢保准。

来到晋楠家门口后，蒋予弛紧张的搓了搓手，摁下了门铃，眼睛紧盯着大门。

因为时间原因，还有晋楠的身体状况，蒋予弛那天没有看太多眼晋楠，但也谨记着唯一一眼的惊艳，比照片上见到的还要令人瞩目。

真的是洋娃娃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