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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愈下愈大，埋没了花坛，街道两边被环卫工人扫成一堆一堆。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少了父亲的东西总觉得这个屋子里没了热气，屋子一下子空了许多，虽然许久没有回来，但看到父亲的东西一件件被收起来后，心口还是一阵悸动。

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却最终败给了病魔。

为父亲的后事料理了一天，周木也感到疲惫不堪，安抚了老妈之后自己却再也没有睡着。

窗外还飘着雪，周木穿上外套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路灯将雪照的发亮，走在路上脚下的雪咯吱咯吱作响。夜半的街道没什么人了，放眼望去只有周木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这条路上。

“你好。”

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周木。

听到这道声音，周木神色一愣，转过身去竟是余禾，他穿得还是那么薄，还是带个帽子。

“你今年多大了？”

飘着大雪的黑夜，两个男人并肩坐在街边的座椅上，周木将手插进了口袋。

余禾搓了搓手说道：“二十岁。”

周木轻声一笑：“还在上大二？”

余禾摇了摇头。

两个人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的雾气。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周木见他迟迟没有走的打算，便问：“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去？”

“等一下就走了。”余禾说着，一只手伸进了口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周木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顿时感到有人戳了戳自己，睁开眼见余禾看着自己，手心摊开是几颗水果糖，路灯的光让糖果外衣的镭射纸泛着五彩的光。

“吃个糖吧。”余禾一脸认真的样子看着周木，好像周木不接过去就不收手一样。

看着他，周木笑了，伸出一只手去拿他手心的糖，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心，热热的，软软的，一时间周木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捏了一颗蓝色的糖，周木说了声谢谢。

糖硬的厉害，塞进嘴里那一刻，无味的口腔立马充斥着青苹果的甜味。

凌晨两点，路灯啪嗒一声灭了，整条街道立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

手中的镭射纸还有些亮色，周木捏了捏它便响了起来。

“你该回去了。”周木对他说。

“那，再见，周木。”余禾站起身，小小的身影便慢慢的不见了。

周木愣了一会：“再见，余禾。”

垃圾箱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周木站在那伫立了很久，身上也落了雪，手指骨间捏着那张糖果纸，许久，他将糖果纸揣进了口袋便踩着雪消失在这条街。

周木不知道，老妈如果离了他会怎么办，这偌大的屋子此后也只有老妈自己一个人了。

老板的电话已经打过好几个了，工作实在是没办法再推脱，老妈也看出了他的难处便让他快些回去。

车站门口，周木拎着行李箱站在那，面前是泪眼朦胧的老妈。周木松开了那只紧握的手上前给老妈擦去了泪。

“妈，照顾好自己，我爸一定想让你好好的！”周木抱住了老妈安抚道。

老妈拍着周木的背有些哑了声：“你在外边也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吧妈。”周木说。

广播传来了播报声，周木拎着行李箱踏进了站内，心情无比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