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皮

因为下雨天的缘故，街道上空旷无人，春风扫过街边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拐进一条小巷里，昏暗无光。

言绥走得不太专心，心里想着的是昨天的事。

昨天，言绥没有答应李纪生的话，李纪生也没再问，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于是乎略显歉意的离开了那个出租屋。

言绥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他和李纪生只见过一面，李纪生突然邀请自己和他一起住，言绥当然是懵的。

而且他听到了言尚的名字，

那时他本想问一下言尚的事情，没想到还没问出口就被李纪生的问题给怔住了。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李纪生的脸，但一直都想不起来。可能自己真的与他见过一次吧。

思来想去也没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若是李纪生今天还来，他得问问李纪生关于言尚的事情。

思绪在“嘭”的一声中断得突然，他栽倒在地，膝盖破皮了，一大块擦伤有点惨不忍睹，胳膊肘也伤得不轻。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把裤脚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尽量不碰到伤口。

他走的那条路积水颇多，还容易打滑。照以前他肯定不会摔，但今天因为一直在想李纪生的事，让他老神游，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青苔。

他也没多娇气，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沿着熟悉的路慢悠悠地走回了家。扶着掉粉的墙上楼，远远便看见站在自家门口站着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是李纪生。

李纪生听到有人上楼的声响，转身便看见言绥略显狼狈的样子。他快步走过去，轻轻扶住了言绥。

“怎么回事？”

言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家里有药吗？”

言绥就回了一个字：“有。”

其实他家里并没有药，家里备这种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以至于每次受了伤，他都是忍忍就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李纪生的表情，有些看不明白。他不知道李纪生是信了还是不信，但这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李纪生将言绥扶到门那里去，言绥拿出钥匙开了门。在拉门的时候，言绥不小心扯到伤口，不由得“嘶”了一下。

他瞥到李纪生皱了下眉头。

“要进来坐一下吗？”他问。

李纪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先离开一下。”

说完李纪生便松开手，转身掏出手机，迈着大步子下了楼。言绥就这样看着李纪生，直到李纪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视线，进了屋子。

将书包随意的扔到椅子上，他坐了下来，这才低头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伤口溢出来的血糊成一片，有些难看，他分不清伤口的准确位置。现在的他才意识到疼，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本来应该先去处理伤口的，他现在身子没力气，瘫在椅子上不肯走，过了许久，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慢慢拖着身子去开了门。

入目便是李纪生微微喘着气站在门口。

李纪生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言绥：“我去买了药，店员说一日三次，别忘记涂。”

“不用了，”言绥没有接，“家里有药。”

李纪生的手停在半空没收回去：“拿回去备着吧，以防不备之用。”

言绥拗不过李纪生的强塞，只好接过塑料袋，向李纪生鞠了一躬。

他问李纪生要不要进去，李纪生拒绝了，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匆匆离开。

看起来他很忙。

言绥也没有挽留，他现在疼得厉害，也没有力气招待李纪生，与其让李纪生看到自己这一副痛苦的样子，还不如让李纪生快点离开。

关上门，他顺着冰冷的铁门坐在地上。打开塑料袋，他看到一堆药上面放着一个纸条，拿起来一看，是李纪生留下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塑料袋里面还有一张李纪生的名片，看上去很精美。

他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里，起身将药扔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