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皇贵妃宫里的人来“请”走了皇上。
高秋阳只是默默地送皇上到宫门前,看着那位姑姑扶他上车。
自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上倒像是很愧疚,多次想开口,但却没发声。
但他上车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好与高秋阳四目相对。
一个满眼愧疚,一个毫无波澜。
待到仪仗行远,四周渐渐趋于平静。宫门沉重的挪动声响起,隔绝了宫内的一切。
晚些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殿内,宫人们点上了灯,摆上熏香。
高秋阳正在窗旁边的翻阅一本诗集。
寻春(轻轻走到一旁,欲言又止)
高秋阳(瞥了眼)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寻春奴婢觉得,皇贵妃实在太过分了。
高秋阳合上书册,用书的边框轻轻敲了几下桌檐。
高秋阳我觉得并无什么不好的。
寻春(自知失言)奴婢知错。
高秋阳(把书递给侍女)寻春,在这里,可不能意气用事。
高秋阳对了,桃夭呢?最近都没怎么见着她。
寻春桃姑娘最近在钻研舞艺呢。
寻春(想了一会儿)听说是之前遇见过的西洋姑娘教她的。
高秋阳(感到新奇)那可就有的看了。
此时,明光宫的一处偏殿内。在昏黄的烛影下,女子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
桃夭(娇喘微微,脸颊通红)呼…呼…
小红(侍女)桃姑娘,您歇歇吧。
一旁看了许久的小红忍不住劝劝自己的主子。
自桃夭被高秋阳接进明光宫已过了些日子了,高秋阳却没有听从纯妃的吩咐带她到处走走。
安顿好的第二天,高秋阳就让她舞一曲。
桃夭自然认认真真地跳完了。
高秋阳(沉吟片刻,开口)你跳得很好,看来平时是下了苦功夫的。
桃夭谢贵嫔娘娘夸奖。
桃夭心下一喜,得到明贵嫔的认可,是不是意味着她离梦想就只有半步之遥了?
高秋阳但我看出你的舞艺虽然炉火纯青,但总是缺了点神韵。这样的技艺,是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抓住陛下的心的。
高秋阳这段日子,你暂且就在宫内钻研钻研,累了就休息休息,千万别急躁。
高秋阳自然看出她急于见到皇上。她的舞艺其实没有任何问题,技艺也十分纯熟。
只是……她看着桃夭有点失望的表情继续说。
高秋阳我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
一晃很多天过去了,桃夭一直把自己关在住处附近。
直到今日,她出来走动。看见明贵嫔与皇上在一起放风筝。
皇上可真真是陌上君子啊,神如潘安,貌似宋玉,还有几分天子独有的威严。
怪不得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他呢。
桃夭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她更加坚定自己未来的路。
不仅是为了家族,为了纯妃,更是为了自己炽热的心再搏一次。
又回到昏暗的偏殿。
桃夭(停下来)我总觉得自己的舞艺差了那么一点点。
小红(侍女)哪有,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红扶着自己未来的小主坐下,又吩咐下等宫女侍候桃夭洗脸。
小红(侍女)只是贵嫔娘娘做事仔细认真,也是想让您增加成功的几率。
桃夭她这心思,我倒是能八分理解。
只是今日她见到两人相依相偎之景,极其羡慕之余又不免有一丝丝的嫉妒。
桃夭又望向窗外,看见明瑟殿内灯火通明。
在她的印象中,这样的灯火,通常会一直亮到天明。
她又想到明贵嫔,那个安静沉默的女子,那个年少有为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娘娘……
桃夭小红,你说贵嫔娘娘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为何整日都是那么沉默呢?
小红(侍女)(若有所思)奴婢不知,奴婢在宫中时间不长。听闻贵嫔娘娘自剑北远来,且是陛下亲点之人。
小红(侍女)若姑娘有心,不妨去向寻春姑姑打听打听,她是跟从娘娘一路来的。
桃夭这样啊……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外面几个宫女纷纷行礼问安。
“寻春姑姑安。”
寻春桃姑娘安。
寻春卷起帘子,快步走近桃夭。
桃夭(连忙起身让位)姑姑请坐,这大晚上什么事劳烦您来?
寻春(拦住桃夭)姑娘快别,娘娘有请。
桃夭与小红俱是一惊,小红随即浮现出喜色。
小红(侍女)(乐吟吟)姑娘去吧,我留下来看屋子。
寻春领着桃夭来到明瑟殿,高秋阳坐在椅上,面纱随风轻轻飘动。
桃夭见过贵嫔娘娘。
高秋阳起来吧,寻春,落座。
寻春(连忙搬来一个绣墩)
高秋阳今日叫你来,没有什么大事。最近我看你把自己关在屋中时时钻研舞艺,如此勤奋,效果一定也是不错的。我想纯妃娘娘知道此事,也必会非常欣慰。
高秋阳(停了停,继续)但你日后必定是要生活在宫里的,宫中杂务、行事礼仪你必须所知所能。
桃夭(虚心)谢娘娘教诲。
高秋阳后日,我要去未央宫请安。以后每次请安,你就跟着我一起。
高秋阳明日得闲,你还得好好出去走走。顺便一定去问候纯妃娘娘,记着了吗?
桃夭心中窃喜:终于,让她等到了。
依旧是寻春领她回去。
寻春恭喜姑娘,姑娘近日辛苦,但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了。
桃夭姑姑关心,桃夭感激不尽。
忽然桃夭想起殿内与小红讨论之事。
桃夭(小心翼翼)姑姑可知,贵嫔娘娘可是过了及笄之年?
寻春已经快两年了。
桃夭看着不像呀…
寻春姑娘认为呢?
桃夭(思忖再三)娘娘观之温柔沉静,行事稳重,可像二十有余了。
桃夭(笑了笑)哪知这个年龄还应该是父母疼爱的时候啊。
寻春却被这句话勾起了一些愁苦。
寻春(小声)若非老爷…唉……谁知姑娘原也是不必进宫的啊…
桃夭本想再问问什么,谁知已经看到了小红。
寻春(行礼)姑娘,我就先走了。
桃夭多劳累姑姑了,小红,送送姑姑。
寻春夜黑风高的,还是让小红陪您回去吧。奴婢这里不要紧的。
小红走过来搀着桃夭的右臂。
小红(侍女)(小声)姑娘,今日如何?
桃夭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宫逛逛了,离成不远了。
两人一路笑着回宫,准备明日好好出去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