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蓉警惕地看着他,忽然一笑。
“照您这么说,现在该活着的不应该是那位老先生,怎么可能是你?”说完,隐隐把春儿护在了身后。
昌黎也眯起细长的眼睛看着他,柳如声则一片安定,毫无反应。
“呵呵,诸位果然是少年英杰,机敏过人。”靳叔听到敖蓉发难也不急不恼,慢慢吐出一口烟儿,悠闲地说。
“这种邪术违反天道,自然效果是没有保障的,成功率低,且很容易被反噬。”靳叔接着慢慢讲道,“我当时虽然不知道老先生在干吗,但也猜了个大概。我既然已经知道,就不可能不做准备。”
“你做了什么准备?”昌黎暗暗问道。
靳叔看了它一眼,笑着继续道“我当时已经和老先生学了一阵子识字,大概也猜到自己身体不好和这件事可能有关,便装作身体柔弱,趁着他上山采药时翻看了他所有的典籍。这种邪术如此脆弱,怎么可能没有破解之法,而且这破解之法还意外的简单。”
他说罢环视了一下敖蓉他们,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知道先生用了什么破解之法,不但没有殒命,还能让对方给自己增了寿……”敖蓉也冷笑着看着他。
“精怪果然敏锐,你说对了,我的确是续了自己的命……”靳叔已经毫不掩饰他的得意了,眼里却有一丝落寞。
“它不是精怪,它是龙王的十三子。”昌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忽然把敖蓉的身份亮明,而敖蓉也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靳叔听罢面色微微一怔,脸上的得意渐渐凝固了。如果只是山野精怪,自然口无遮拦是无碍,但若是神官,这自然又是另一回事。谁知道谁认识谁,谁又知道谁什么时候和谁说了什么。他终究是在长山隐居多年上不了台面的存在,无论当初多么狡黠精妙的回击,在根红苗正的神官面前,还是歪门邪道。
所谓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其实民间秘辛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认为世间只有一条人间正道,其实世间范类重重,活法又何止千千百百,但很多,大抵都是无法言说的吧。
靳叔并没有失态很久,忙故作恭敬地一拱手,“不知道是十三太子,失敬,失敬。”
“刚刚小的唐突了。”靳叔话虽如是说,脸上却没有多少愧疚。
“罢了,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让老先生借寿不成,倒反而成全了你的?”
“唉,其实这个术法有些阴毒,不过是些瞒天蔽日的手段。”靳叔显然态度较之前端正了些,“那术法需要一张用我的血染红的黄符纸,然后在上面写上我的生辰八字,折成三角,里面塞入我的头发和指甲。然后备柳条三根,桃树下埋了十年的黄酒一坛,三只青铜酒杯。在午夜子时,阴阳交接时,于院子的西北角用朱砂圈出一个圆圈,用一张开路阴阳符垫底,将写有我生辰的红纸,用四柱檀香绑牢后立于圆圈中央,圆圈前用青铜杯供上三杯黄酒,并将柳树枝插于黄酒之中,柳树枝在杯中自行立住,便是施术成功。这时在旁烧上金银纸元宝,一直烧到柳树枝倒下。”靳叔越说声音越低,中间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春儿有些纳闷,“这术法倒是麻烦复杂,但也不见阴毒啊。”
靳叔慈祥地笑笑,那一刻,昌黎恍惚又看到了平日拿零嘴给允生,还给他讲故事的靳叔。
“莫急,你待我慢慢细细讲来。”靳叔仿佛真的开始讲故事一般,细细地交代着术法的程序,“待柳树一倒下,赶快将柳枝扔进朱砂圈,并将黄酒都倒在柳枝和红纸上,一把火都烧了,这借命的术法就算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