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照例太医江氏兄弟来给华妃请平安脉,在手腕上搭了块锦帕。
翊坤宫娘娘荣宠更盛了,一连七日的荣宠,赏赐流水一样的。
——外面是这么传的,但华妃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大抵皇上是哪根筋搭错了,良心发现了,不但欢宜香的份例停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药汁,端来就要给她喝,不喝就生气,华妃以为是绝育的药,紧闭着嘴扭头不理,后来江氏兄弟偷偷说是滋补气血还带点儿坐胎的成分。
这可给华妃恶心坏了,连为之前欢宜香不易有孕、打掉她孩子的药的事情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要她生孩子?就算道歉了,门儿也没有!反水就打翻了碗,端来一碗就打一碗,皇帝好像也回过味来了,再没有了动静。
华妃看着半杆子打不出半句真话,还被皇帝收买的江氏兄弟,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害她的帮手,若不是哥哥在青海平乱,此时不易被打扰,她可要写信给哥哥换掉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烦躁的叫他们滚出去。
江氏兄弟面面相觑,娘娘虽喜怒无常,从前不会晾着他们这么久的,听到华妃就他们滚忙不迭的滚了。
颂芝察觉华妃心情不好,想了想,小心的提议去赏花捉蝴蝶。
御花园白天不见人影,华妃看着花丛间起起落落的白蝴蝶,心里烦躁:虽说自己还年轻,膝下空空也不是事儿,虽说有哥哥护着她,哥哥也有嫂嫂孩子,也有老的一天,她也不能总靠着哥哥帮,想个办法得有个孩子,但一想到要给皇帝生孩子心里就不舒服。
她想到皇帝虚伪得嘴脸,气哼哼地踢脚边的石头,却不想石头咕噜滚进池塘,咕咚的响声外还杂有年轻男女交谈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宫女和侍卫谈情可是大忌,正要呵斥,才发现说话不是野鸳鸯而是甄嬛和果郡王。
甄嬛有些气恼,自打宫宴之后果郡王总是躲着她,原本以为多心了,没想到今日找了个照面他话也不肯多说就要走,可惹急了甄嬛,
“在王爷心里我莫不是洪水猛兽,一个劲儿躲着我。还是觉得我生的不美,入不得王爷的眼。”
果郡王身为皇子有自己的骄傲操守,被不留情面的讽刺喜新厌旧,心里不大好受,双手抱拳行了一辑,面上神情自然道,“皇嫂严重了,只是臣弟有要事在身,脚程有些快,一时没看到皇嫂,臣弟改日再向皇嫂请安赔罪。”
说完他就要甩袍离去,甄嬛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她知道果郡王这是不想搭理她保持距离,忙拉住她的袍袖,迅速调整情绪,一改疾言厉色,楚楚可怜的吸了吸鼻子,带着泣音道,
“王爷说得对,男女有别,你我的身份也有不同。毕竟是我喜欢王爷,是我活该,王爷没有做错什么。”甄嬛泪眼婆娑,继续道,“还请王爷把我的剪纸小象还来,就当给我个念想,我日日看着它排解忧思,即便王爷心不在我身上,我也知足了。”说完她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默默垂手,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