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晨凉,娴贵妃便携了惢心和菱枝往皇后宫中去。天气燠闷,走不上几步便微微生了汗意,便是绿荫垂地之处,也是一丝风也没有,只看着万千杨柳的绿丝绦安静垂下,纹丝不动。
园中阒然,只闻蝉语切切,暑光漫热。
娴贵妃正站在玉簪花下,迎面嘉妃走来,闲话几句,带着一身的玉簪花香味一起到了长春宫,暗香盈袖莫过于此。
皇后尚在里头梳妆,并未出来,嫔妃们闲坐着饮茶,莺声燕语,倒也说得极热闹。
出去皇后的凤位,左手边依次娴贵妃、嘉妃、舒嫔、婉贵人。右手边纯贵妃、愉妃、玫嫔、陆常在。
舒嫔是风光亮节的人,又喜欢花草,身上衣服从来不熏香,平时将新鲜花瓣的放在衣物上染上淡花香。
嘉妃端起茶盏,舒嫔就觉芳香扑鼻,出口向她询问,二人交际不多,舒嫔又是皇帝心尖人,嘉妃不能装作没听见,
只是淡淡道:“本宫刚才经过御花园,这花香大概是那时候粘上的。”
纯贵妃跟愉妃话家常,“三阿哥的奶娘告诉我,三阿哥带着五阿哥去河边喂鲤鱼,永琪跟在永璋后面,两个人玩的很好呢!”
将手上的翡翠玉扳指递给愉妃,低声道“前段时间多亏了妹妹的妙计,除了狐媚子少了与我们争宠的人。”
见愉妃推拒,纯贵妃正色道:“妹妹你这是何意?可还记得那枕被褥?你我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愉妃只好收下,讪讪道:“这件事你我知晓便好,无需告诉姐姐,这件事与姐姐也无关。”
见娴贵妃看来,愉妃回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玫嫔与陆常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二人都是太后的棋子同一条船的蚂蚱,自然关系匪浅。
婉贵人今日异常的沉默,到了长春宫就没说过几句话,安静的坐在最下端。
“婉贵人今儿是怎么了,跟你搭话你也心不在焉的,昨儿可是没睡好?”
这话声不大也不小,恰好吸引了众人的主意,看向婉贵人。其中有一道目光最为锋利,像那天摔碎的茶盏上泛着的森白冷光。
婉贵人强撑着笑脸,赔罪,“昨晚窗户没有关好,吹了一夜的冷风,所以有些头痛,姐姐们莫怪。”
嘉妃:“窗户没关好事小,奴才做的不尽心才事大,婉贵人可是受了钟粹宫奴才们的气?本宫看着婉贵人就是脾气太好,让奴才有了不臣之心。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启祥宫,本宫可不会轻饶她们。”
娴贵妃没有像嘉妃色力荏苒,只温声道:“婉茵,你可是受了委屈?”
婉贵人哪肯接话,在那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剜过之前,表示只是自己的原因。
嘉妃却不依不饶,对舒嫔不喜的眉头视若无睹,“本宫可记着婉贵人来请安时,身边常带着的宫女可不是现在这个。”
对于嬿婉这个宫女,嘉妃总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越看越不喜,毕竟嬿婉是别人的宫女她再不喜欢也不能随意折辱。
贞淑说了她现在树敌太多要暂避锋芒,不宜与人结梁子。今日见嬿婉没来就像抓住把柄一样不放手,宫女擅自脱离职位是大忌,嘉妃非要问出个好歹来。
紫玉跪地,“奴婢紫玉给各位娘娘请安。回嘉妃娘娘的话,自从奴婢分到钟粹宫,便是一直陪着我们主儿来请安的。”
嘉妃嗤笑一声,不信,刚要开口,只听里头环佩叮当,一阵冷香传至,众人知是皇后出来了,忙噤声起身,恭迎皇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