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帝王家专属的明艳色泽刺了双眼,才知绫罗衣衫是勇气,贴肉予以温度,撑住她寂寞的内心,予以零丁的光鲜,日复一日,行走下去。
她的爱,一往情深执念不忘,那个眉目清澈的少年,永远在她的记忆深处,轻轻唤她一声,那是一生里最好的年岁。
——题赠陈婉茵
清晨,外头的宫女端了水盆进来。
陈贵人坐起身,由宫女将她扶起来拿了衣裳替她穿上,从衣柜压箱底拿出一套桃红色宫装。
“今日春光明媚,御花园里桃花也都开了,主子不如去坐一坐,采几只桃花回来,装在宫中也好点缀点缀。”
这会儿嬿婉有所指的跟陈贵人在建议着,乾隆虽然没有被美色所迷,但他也不是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到了他这样的岁数,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对于他来说,只要没有伤到他的底线,他是享受并纵容的。
陈贵人长得秀丽温婉,穿着浅色衣服时只显露温柔小意,这红色就不同,穿着就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是要给皇帝一个惊喜呢。
头发挽好,并没有戴多余的首饰,只求与红色相得益彰的配色。
嬿婉和顺心跟着陈贵人出了钟粹宫,一路走到御花园,果然今日御花园里不只有乾隆,更有一大群的妃嫔,争奇斗艳的,远远的听着那阵轻声笑语,再看那一个赛一个的漂亮的面容,陈贵人忍不住都停下身来眯着眼睛欣赏了起来。
这个画面实在是很养眼,一群美人儿都使出浑身的解数务必要将自己最美的以免展露出来,给不知何时会来的皇帝好好看看,有人远远的看到陈贵人来了,亲热的冲她招起手来。
嘉妃上下打量了陈婉茵一眼,才酸溜溜道:
“几天的功夫不见,陈贵人倒跟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里不都是穿素色的衣服吗?怎么今日穿上这么鲜艳的颜色了,也对刚过新年宫里是赏了不少的锦缎,陈贵人不受宠自然不知道现在宫内已经不流行这个颜色了。”
她这话音一落,众人忍不住都捂着嘴轻声的笑了起来。
娴贵妃对陈贵人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娴贵妃不做理会别人的挖苦,温声道:“婉茵你今日的打扮比起平日就是大巫见小巫了,好看。”
嘉妃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娴贵妃可以淡然,但是海兰却见不得姐姐受辱,正月里已经封妃的愉嫔,出口呛道:
“既然都是皇上的赏赐,嘉妃你还敢出言不逊,皇上是大清国君是满蒙汗八旗旗主,哪里轮到你这个朝鲜出身的评头论足?”
“娴贵妃是贵妃之位,陈贵人更是比你在潜邸的时间长,合情合理你都该叫声姐姐,嘉妃你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当然是回宫思过一个月再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玫嫔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开,似笑似不笑道。
只见玫嫔衣着如雪,发黑如墨,双眼如墨玉深潭,她的容貌在宫中不是最美的,却有自己的韵味,就像花园里灼灼盛开的芍药花,是一道令人永不倦怠的风景。
嘉妃就是有理没理都要辩三分的人,这些年因为贵子的事情与玫嫔不过泛泛之交,闻言咬牙道:
“玫嫔,这是我与别人的事情你插什么话?”
玫嫔逼视嘉妃,意味深长道:“嘉妃,你生出了贵子,合宫的人都不敢动你呢。当年本宫与仪嫔的孩子都留不住,偏偏嘉妃的孩子就好好的。”
嘉妃眼神闪躲,手中的帕子被绞了又绞,“儿女福气这种事谁又说得清。”
这些年因为生了怪胎的缘故,玫嫔为了寻找当年的真相劳心费神,神思倦怠,双眼凹陷,似乎要把嘉妃心底的秘密看出来,嘉妃哼了一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