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底还是松开了手,可怜的线秀菊在他手中逃过一命。
他拿着一束线秀菊朝花店老板走出,嘴边挂着恶意的微笑,像是一个即将要完成恶作剧的孩子。
?冒犯了。
坏孩子总是在做坏事前很有礼貌,比如像现在一样。
?可以帮我把这束花包装好送给Amber吗?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羞涩,像是陷入暗恋的一位青涩少年。不过眼角还留着点报复的快意。
花店老板很快就应承下来,带着八卦的眼神朝着他打转,加上今早的大戏,老板早已脑补出来一场三角大戏。
在最后离开花店时,他的余光再次落在了那束线秀菊上。
在收到那束线秀菊的时候,你会想起什么呢?
是那场毁掉一切的大火?
还是,肋骨上刻着你名字的纹身?
江祁礼再一次失眠了,她想起那双清亮澄澈的眼睛,那双干燥温暖的手,想起花店里混杂花香也掩盖不了的若有若无的四月棉气息。
真是奇怪又美好的遇见啊。
人总是擅长给回忆加上厚重的滤镜,江祁礼理所应当地给这场相遇安上了美好的标签。
所以今晚的她才会带着一点惶恐。
一旦对一个事件产生了依赖,那个事件就会变成薛定谔的猫,充斥着无数个未知可能性。
他……明天会来吗?
江祁礼开始胡思乱想。
她下意识地把人归结为薄情一类,恶意揣测着那位JungKook先生是否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有意思的游戏。
但她还是带着一点微弱的期待——
我开始变得期待他,我希望明天他会来。
Jeon神父又一次的早起了。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比上一次还足足早了一个小时,修女们都还在香甜的睡梦中。
他独自一人来到正厅的忏悔室,这次他是以忏悔者的身份来到这里。
隔着面帘,他想象着自己长年累月在面帘另一边坐着的样子,在今天以前,他从未来到过面帘的另一边,盛满罪恶的一边。
现在他即将成为这份罪恶的来源。
田柾国敬爱的主。
田柾国请原谅我的罪。
江祁礼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两个巨大黑眼圈,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是失眠的代价吗。
拿出粉饼准备好好盖一盖这两个黑眼圈,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行为。
江祁礼啧。
她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是一条突兀的消息,来自……那人。
Mr.Min注意一下最近到港的人。
江祁礼表情随着这句话凝重起来,她在揣度对面那人是以怎样一种情绪打下这句话。
江祁礼Mr.Min。
江祁礼我记得您说过,把我发配到P.Y.不会交给我任何任务。
【回忆】
泊松港港口。
江祁礼离开那天是个阴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那一天,闵玧其头一次和她撑一把伞。
她把这当做是她和闵玧其关系又进一步的象征,可是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因为她要离去,省的多浪费一把伞而已。
真是可笑。
黑色的大伞朝她那边倾了一半,看着印在地上的影子,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可站在她身旁的是她的老师,不论再怎么逾矩她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Mr.Min
他们到了港口。
她不舍的想要抓住闵玧其的袖子,想像一个娇嗔的小女孩那样,冲他撒撒娇。
但是她还未触及闵玧其的袖口,就被他轻飘飘地躲开,利落的样子像一把利刃扎在她心头。
落空的手握成拳。
江祁礼Mr.Min。
她有些委屈地叫着闵玧其的名字。
闵玧其没有看她,他在看远处那艘即将到港的轮船,身旁的女孩将要被那艘轮船接到他看不见的远方。
飞鸟即将离去,或许不再南渡归还。
闵玧其祁礼。
他头一次有耐心的哄着她,带着点几乎不易觉察的温柔。
闵玧其你不是喜欢平阴玫瑰吗?
闵玧其你不是不想像机器一样的完成任务吗?
他耐心的哄落在江祁礼耳边就是蜜糖。
直到有一天JungKook突然问起她在泊松的往事,她回忆起这一段。
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抱怨——口蜜腹剑的骗子
闵玧其去了那里,这些我都给你。
这不得不说是个巨大的疑惑。她脸上还挂着点未干的泪水,呆呆的问。
江祁礼那是哪里?
闵玧其平阴。
他给出一个无法评判的答案,P.Y.的确有平阴的别名,但此平阴非彼平阴。
P.Y.没有鲜花盛开,更没有馥郁浓烈的平阴玫瑰。
P.Y.养不活玫瑰。
但那时的她哪里知道这些,傻傻的盘算着这比看似血赚的离去,毫不犹疑的答应了闵玧其。
轮船驶来,闵玧其将她送上船,撑着伞在港口淡漠的望着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兴奋的和他告别。
江祁礼闵玧其!
她头一次叫他大名,像是真的不再见了一样,鼓起勇气。
江祁礼再见了。
最后那句告别声音太小,她甚至怀疑闵玧其只听到了前一句,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