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生之后，陈韵如在一点一点细微地改变着。比如她开始渐渐了解一些人的口不对心，慢慢知道了看一个人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她发现当她开始试着爱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好像也开始爱她了。

　　每天早晨，她还是会叫陈思源起床。但现在，她只是站在他房间门框旁，告诉他“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然后再轻声跟他说再见。

　　偶尔几次，陈思源也会被子里探出头回应，虽然很快就会不自在地继续把头蒙上。

　　因为时间充足，她再没有错过一次校车。

　　只不过偶尔支着胳膊往窗外看的时候，会看到两个骑机车的白衣少年。过往的记忆就会突然浮现脑海。

　　刚到学校，前桌的女生就转过头和她八卦:

　　“陈韵如，你那两个好朋友，就二班的李子维和莫俊杰，骑机车被教官抓到了诶。”

　　很少有人主动和她搭话，陈韵如一开始有些诧异，但很快被她话里的莫俊杰吸引了注意力。

　　陈韵如不知道怎么和人交际，她只是很认真地回话：

　　“谢谢你告诉我。”

　　前桌的女生笑着摆摆手：

　　“我就说嘛，你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多聊聊天。”

　　——

　　下课铃响，陈韵如立刻赶去了两人所在的教室。教官不让多余的人进去，所以陈韵如只好焦急地等在窗边。

　　“陈韵如，你怎么在这？”

　　是莫俊杰先发现了，因为这一分神，手里的悔过书立刻被李子维见缝插针地抽走了。

　　某人还幼稚地冲窗外扬了扬纸，像是显摆战利品：

　　“多亏你了，陈韵如。”

　　那几个讨厌的男生照旧在窗外起哄:

　　“写悔过书还不忘把妹哦？太嚣张了吧。”

　　另一个男生继续接话：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在把妹啊？”

　　旁边两个女生也不甘示弱，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

　　“陈韵如不是跟谁都不熟吗？怎么跟他们那么好？”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光是伺候两个男朋友都没有时间，哪有时间跟我们交朋友？”

　　刻薄的语言是一根刺，前世的陈韵如就是被这一根根刺把心脏划得血肉模糊，连跳动都没了力气。

　　但经历了两个人的生死之后，这些语言已经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了，因为，她已经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了。

　　只不过——

　　她抬起头，看见了莫俊杰担心的目光。

　　陈韵如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她鼓起勇气，在李子维发飙之前，一本正经跟讲闲话的人澄清：

　　“他们不是我的男朋友，请你们以后不要再讲这种话了。”

　　——

　　检讨写完后，三人照例一起回家。

　　“陈韵如，你很不赖诶！”

　　这是李子维的第一句话。

　　“我都没想到你会反驳他们，跟你以前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陈韵如明白这是李子维的夸奖，所以她腼腆地朝他笑了一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李子维离开后，她和莫俊杰两人并排走。陈韵如装做不经意地挑起话题：

　　“莫俊杰，你也觉得我不一样了吗？”

　　莫俊杰从陈韵如讲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很认真地倾听，连一点点最细微不易察觉的颤音也没有错过。

　　他摇头。

　　“陈韵如，你知道吗？白纸是很普通的，但在上面画了画就变得意义非凡了起来。添上的每一笔，都会变成新的惊喜。”

　　“所以，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因为这只会让白纸更充盈，让我，更多了解你一点。”

　　“但是不管添上什么颜色。陈韵如都一直是陈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