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晓蓓如此的慌张,芷汐心里一下子紧绷起来,赶忙拉着晓蓓走到一旁,关切地问道,
芷汐:“发生什么事情了?”
晓蓓:“是我们早上放的玫瑰花!”
芷汐有些发懵,玫瑰花能闯什么祸? 看着芷汐疑惑的表情,晓蓓赶紧细声接着说,
晓蓓:“我刚才上完课就去音乐厅看彩排了,不知怎么,今天下午的曲目好像说改成了你的第三乐章是吧? 一开始我看到那个唱假声男高音的蒙卿老师在后台热身练声,结果彩排开始没多久,蒙卿老师就突然晕倒在台上了,然后被送去学校医务中心急救。我隐约听到现场的医师说,蒙卿老师出现了很严重的呼吸道过敏反应。之后我去医务中心打听了一下,蒙卿老师有很严重的花粉过敏!”
听到这,芷汐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又收缩,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芷汐:“你是说...我们放进去的那些玫瑰花?”
看到晓蓓僵硬地点着头,芷汐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愧疚和自责。虽然这只是巧合遇见了巧合,芷汐三人除了私自进入音乐厅之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违反规则的事情,但是的确因为放花的这个行为,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此刻,芷汐心里已经无暇思虑演出之后自己会被怎么惩罚,她想到如今独唱进了医院,那么演出还怎么继续下去? 下一秒,芷汐连自己的包都来不及拿,转身就向音乐厅跑去。晓蓓被拔腿就跑的芷汐惊了一下,但是马上回过神来的她,先是跑进课室帮芷汐拿了包,随后也急匆匆地跟着芷汐的脚步跑向了音乐厅。现在芷汐的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The show must go on.”
两人一前一后火急火燎地跑进了音乐厅,只见赫伯特站在指挥台上一脸失落地盯着四周的玫瑰花,身后的乐团的成员们一个个沉默不语面面相觑地坐着。见到眼前的场景,芷汐在脑海里飞速地思考了三种可能性。仅仅过了几秒钟,芷汐不再犹豫,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快步地向台上走去。
从舞台前方走过的时候,芷汐看到了首席小提琴手向自己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因为他知道,此时能完美解决现状的只有芷汐。三步并两步来到赫伯特身边,芷汐说到,
芷汐:“赫伯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责怪我,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错,演出结束之后我会去找校长和董事会检讨,但是现在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今天下午的演出,独唱的部分交给我!”
听见芷汐温暖又坚定的话语,赫伯特微微转过头,脸上仍然毫无波澜令人捉摸不定。但是他的心里此时已经是狂喜不止,只因为芷汐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从过去到现在,芷汐一直称呼自己为赫伯特教授,这是第一次,芷汐用自己的名字来叫自己。强忍着内心的冲动,赫伯特故作姿态地转过身,走到一旁,慢悠悠地说,
赫伯特:“你? 要唱假声男高音的部分? 确定? 我知道你能很熟练地演奏六种乐器,但是我好像不记得你有系统地学习过美声演唱?”
没料到赫伯特居然会如此直接地问询自己,芷汐突然有些紧张,声音也小了下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芷汐:“其实...我大二的时候,去西方国家的音乐学院交换了一年,在那边的时候我认识了伊丽莎白-舒瓦兹女士...我跟她学了一整年的女高音...所以...我...我...我应该可以的...”
说完,芷汐依旧害羞地低着头,全然不知自己刚才说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将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伊丽莎白-舒瓦兹,被誉为世界最伟大的女高音歌唱家之一、女高音演唱技巧的教科书,年轻时曾以她无与伦比的饱满嗓音以及独一无二的抒情唱法闻名世界。然而步入花甲之年后,忽然退隐,从此再没有承接过任何演出,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所有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芷汐是怎么找到她老人家的,而且她老人家还同意教芷汐一整年? 要知道,曾经有西方国家的皇室成员想让伊丽莎白-舒瓦兹教导自己的女儿成为女高音歌唱家,然而在苦苦寻找许久之后,被伊丽莎白一口回绝,甚至在丰厚的报酬面前想都不想就转身离去。
芷汐说完之后,一直在等待赫伯特的回应,毕竟作为乐团的常驻指挥,这样的提议是需要他应允的。可是经过了许久的沉默,芷汐十分疑惑的抬头向赫伯特看去,只见他此时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塑。再往一旁看去,整个乐团的百十来号人,齐刷刷地盯着芷汐。正在芷汐苦恼接下来应该说什么的时候,赫伯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芷汐面前,一把抓住了芷汐的双手满脸急切地说到,
赫伯特:“你...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现在还能联系到舒瓦兹女士吗? 我...我我...我大三的时候写的论文就是以她为对象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采访一下她,我只需要问三个问题就好。”
芷汐被赫伯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弱弱地从赫伯特手里抽回了双手,回应到,
芷汐:“我们还是先抓紧彩排吧...这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当时和伊丽莎白告别的时候,她只给了我一个信箱的地址,所以就算要联系她,也要等很长的时间。”
听到芷汐的回答,赫伯特定了定神,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多失态,于是赶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定制的燕尾服。接着说到,
赫伯特:“竟然如此,那独唱的任务就非你不可了,”
一边说着,赫伯特一边转身面朝交响乐团,继续慷慨激昂的说到,
赫伯特:“我们竟然有幸能和舒瓦兹女士的关门弟子同台演出,大家有没有信心!”
下一刻,只听见音乐厅里传来了所有人响亮、整齐又兴奋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