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火锅店的时候,楚南枝穿的是顾谨的衣服。
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凑巧他的衣服被血浸透扔了,只是凑巧顾谨家在医院附近,只是凑巧他没有准备多余的衣服。
只是凑巧罢了。
顾谨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很自然的回家取了件常服,但他偏偏没想到,他这身白衬衫黑西裤穿在楚南枝身上并不是很合身。
裤子太肥了,总是从他细瘦的腰身脱落下来,衬衫太大了,穿着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衬衫大了倒也还好,但是偏偏裤子总是掉下来,天知道看到裤子从楚南枝身上滑下来的时候,顾谨是什么心情。
楚南枝倒是满不在意的又把裤子提了回去,还告诉他有点太大了,完全不觉得尴尬。
顾谨只得红着脸又回家给这祖宗找了条自己前几年穿的旧衣服。
这厢裤子找好了,楚南枝穿着他那件唯一还算完好的外套跟着顾谨去火锅店了。
这家火锅店在蓉江市很有名,在小说里的出镜率也很高,是楚南枝照着海底捞的规模写的,所以一进店就人声鼎沸的,但显然这家店的老板和顾谨很熟了,给两个人直接安排了包厢。
两个人一坐下来,楚南枝就开始扫码点菜,一点也不含糊的点了五份脆肚。
楚南枝很喜欢吃脆肚,但是现实里脆肚贵了,现在到了小说里,顾谨又这么有钱,简直能放开了吃。
楚南枝点完之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相对来说,顾谨点的就比较少了,他只点了少许青菜和土豆。
其实他不常来这家火锅店吃饭,不过他一个朋友总来,所以直接用他的名义办了会员卡,到现在为止,他其实算得上是第一次来,所以有些束手束脚的不知道点什么。
五花肉和脆肚一些荤菜很快端上来,楚南枝赶紧用筷子夹起往锅里一涮,就立马开吃,整个过程都相当愉悦。
没吃过火锅的顾谨看他的样子,也把土豆在锅里一涮,却根本没熟,面容一下子苦涩起来。
“这东西都没熟,你怎么一下锅就去吃?”顾谨将没熟的土豆放到碗边,心想这东西也没那么好吃,为什么楚南枝吃的那么香啊?
正埋头苦吃的楚南枝这才看向他,看到那场景,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小说的设定里,顾谨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他没吃过火锅,没吃过烤串,也没喝过啤酒。三餐吃着意大利面和牛排,饮料喝的红酒。
整个生活充满着高调和优雅。
早上那个豆浆油条八成也是别人推荐给他的,所以顾谨才会对请他吃火锅的女主第一次产生了好感。
但是事实上,楚南枝没想过,顾谨的样子会那么滑稽。
真的,写成文字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楚南枝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吃过火锅吧?”
顾谨面色难看,但也只能窘迫的点点头。耳边的嘲笑却停止了,顾谨抬起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狐狸眼。
“那我教你。”楚南枝夹起一筷子脆肚“这玩意叫脆肚,它呢熟的比较快,所以你夹着它涮一下就可以到碗里吃了。”接着楚南枝把它涮到锅里。
雪白的脆肚被放进红辣的锅中,咕咚咕咚的起了泡,接着那个脆肚就放进了顾谨的碗中。
“对了对了,还有蘸料。”楚南枝拿起了一边的碗碟,里面有浓稠的白色酱料,接着将旁边的醋加了点,抬起头问“你吃不吃香菜啊?”
顾谨皱了皱眉“香菜是?”
“啊……香菜”楚南枝停住了,心里觉得确实有些对不住顾谨了,意大利面上应该没有香菜那玩意的,还是笑道“那我给你加点,你尝尝。”
楚南枝将调好的酱料碟子放到顾谨面前,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是按照我的口味来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把脆肚蘸酱吃。”
顾谨依照楚南枝说的,夹起碗里的脆肚在碟里沾了沾,然后递到了嘴里。
一瞬间,顾谨忽然明白楚南枝刚才为什么吃的那么欢了。
“怎么样?”
顾谨笑了,是那种与平日不同的发自内心的笑。
“好吃。”
楚南枝得意的大笑出声。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顾谨看着楚南枝那得意的眉眼,心里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开心起来了。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是楚南枝忽然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然后炫耀一样的说。
“以后带你吃更好吃的。”
雾气氤氲中,顾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一切来自于坐在对面的人,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笑容。
两个人愉快的埋头苦吃,顾谨更是突破记录,后来又点了几份脆肚,看样子也被楚南枝安利的喜欢上了。
可能是吃的太多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去洗手间,于是楚南枝提议一块去上,上完了以后再点几瓶酒继续喝。
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顾谨抽了风似的还同意了。
于是两人去上洗手间,结果就遇到了倒霉的事情。
在这条狭窄的走廊上,迎面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西装革履,看着人模狗样的,但是左拥右抱了两个美女,脸上都是口红唇印,那样子还一脸醉态,走路东倒西歪的,被身边的小弟簇拥扶着。
看他们来势汹汹,楚南枝和顾谨就想着给几个人让让路,结果那为首的走到他们面前,竟然甩开了那两美女,眼睛贼溜溜的盯上了他。
那眼光看得楚南枝很不舒服。
“这是哪来的小美人儿,长得可真俊。”
为首的醉鬼越走越近,简直像要亲上来。
楚南枝怒火中烧“关你屁事。”
“哎呦。”那醉鬼一脸惊喜“还是个火辣的性子。”说完就要上手去摸楚南枝的脸,结果被一只手狠狠的拍开了。
“拿开你的脏手。”顾谨的声音冷冷的,令人如坠冰窟,两双眼睛仿佛要杀人一样看着醉鬼。
醉鬼平白打了个哆嗦,他看了眼眼前的人。
醉酒的眩晕感让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那位常常登上报刊的珠宝大亨顾谨,而是凶恶的看着顾谨。
“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他的姘头?”
‘姘头’两个字让顾谨脸上的冷意更甚,但他的声音却是云淡风轻的。
“你想死,可以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