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ret

如何告诉你，我在深渊里仰望你。

1.

“苏青，你tm从屋子里的滚出来”

男人的声音如闷雷，击打着血色斑斑的木门。他拿着一把菜刀，发狠地砍着，如一个嗜血的恶魔，暴虐贪婪布满了脸。

木门内一个小姑娘蜷缩在女人怀里，她抓着女人的衣领，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女孩小声说道“妈妈我们逃走吧，我们去找爸爸”

女人摸了摸女孩的头，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门。女人知道，那门支撑不了多久，男人迟早要跑进来发一顿疯。

女人又望向阳台，他们所在的楼层不高，跳下去许是又一线生机。

女人慢慢站了起来，扶着墙，晃晃悠悠的往阳台走去。

“要逃走就要和妈妈冒一个险哦”

女人声音很柔很美，似四月春风，西湖春水。

“我们从阳台上跳下去，你要抱紧妈妈，一定不能撒开手”

女孩点了点头，女人借着月光看着女孩圆滚滚的杏眼露出了一丝笑。

“嘭！”

一声巨响。

女孩躺在女人的身体上，血泊上，与绝望之上。

这是李慎行最不堪最狰狞的过往。

是日日缠着李慎行的心障。

2.

李慎行从恶梦中醒来，她看了看表，五点整。眼里又沉了几分，心似被人用满是老茧的手发了狠的揉捏，除了痛还是痛。

她用手揉了把脸，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叠好被子，去了卫生间。

轻摁开关，灯亮，照了白瓷白瓦的卫生间一片敞亮。李慎行撑着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癫狂。

眼里是红血丝似蛛网攀爬，一点点蔓延向瞳孔。眼下是干了的泪痕，像季节性河流——来时汹涌泛滥，去时无息。

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拧开水龙头，水声潺潺盖过心伤。拿起牙杯，水撞击着塑料杯壁，沉闷有力。

有多少日子是从噩梦里惊醒，拽着自己回到现实。就有多少日子是在无奈的苦水里漂泊，却永不熄灭心里闪烁的火。

李慎行知道自己是个十分矛盾的东西——明明恨透了这操蛋的现实，想着一了百了算了，浑浑噩噩地活着也成——可只要一点点温柔她又会爱死这个世界。

譬如跃下高台后，警笛长鸣声中走来的那个黑衣先生，他抱着她轻拍她肩膀说“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又譬如漫天风雪里，祖母绿的眼瞳里映了她的身影，唤着她的姓名。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李慎行对着镜子，从嘴里吐出刷牙水，摸了把脸低喃着普希金的诗句。

若有人于深渊之上时时探望她，那么就再活久一点，至少不要死在来看她的人前面。

3.

食堂，操场，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在这几个地点忙碌发呆是李慎行的日常，她没什么朋友却有做不完的作业。

李慎行把笔攥在手里往试卷上点了下，摇摇头，叹口气，心想着——也许作业才是最好的镇痛剂，痛了一天的心在肝作业时竟被“治愈”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玻璃窗打到李慎行笔记本上，她刚想收拾书包去操场跑个步，却被这一束橙色的光牵住了脚步。

那束光不偏不倚打在了一个贴纸上。

一个从程江送的喷剂上撕下来的贴纸上——上面画了个黄毛绿眼的QQ人。

李慎行看着不自觉地笑了，她看着那个小人头失了神。不知夕阳已挪动了脚步，余晖已洒在了她的发梢。

也不知，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揣了本墨黑色笔记本走到了她的身旁。

直到，那一声干净清澈的嗓音打破了夕阳下那被火轻烫了上了温度的光。

“这个小人好看吧？我设计的。”

程江把笔记本放到桌上，拉开凳子坐到李慎行旁边。

“啊……”

李慎行楞了一秒，刚刚盯着的小人从贴纸里跑到了眼前，有些猝不及防。

“挺像的。”

然后匆匆把本子塞进书包，转身就走。

“慎行，明天远足注意着脚，别累着。”

李慎行走的匆忙，却还是留下了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