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吹奏白玉笛一曲,笛音曲折婉转,引人神驰。宋王成器也善吹笛,歧王范善弹琵琶,玄宗更是妙解音律,五位兄弟都十分领会梅妃笛声的神韵。笛声刚落,梅妃又翩翩起舞,漫舞轻廻,如惊鸿般轻盈,如落梅般飘逸,五人又看得如痴如醉。舞罢,唐玄宗命人取出珍藏的美酒“瑞露珍”,让我用金盏遍斟诸王,当时薛王已醉,恍惚中被我的仪态迷住,一时神魂颠倒,竟然伸出脚来,在桌下勾住梅妃的纤足纠缠不放。我竭力保持镇静,不动声色使力争脱,转身躲入梅阁不肯再出来。玄宗发觉后问道:“梅妃为何不辞而去?”左右答称:“娘娘珠鞋脱缀,缀好就来!”等了一会,不见出来,玄宗再次宣召,我派人出来答复说:“娘娘突然胸腹作痛,不能起身应召。”没有梅妃助兴,这一夜的兄弟宴乐也就到此结束了。娴淑识体的梅妃并没有把薛王调戏我的事张扬出来。
但是薛王第二日早晨酒醒,想起昨夜宴席上的荒唐行为,不禁大为惊惧,于是袒肉跪行来到宫中,向玄宗请罪,羞愧地说:“蒙皇上赐宴,不胜酒力,误触皇嫂珠履,臣本无心,罪该万死!”唐玄宗宽容道:“汝既无心,朕也就不予追究。”事后,玄宗回后宫问起我,我情知薛王是酒后失态,所以不愿意让玄宗知道,担心影响兄弟之情,玄宗问她时,她还竭力否认。见我如此顾虑皇家骨肉之情,大度地息事宁人,三郎对我不由得又产生了一种既爱且敬的心意。
我嫁入宫中后,编创唐代宫廷舞蹈惊鸿舞,还下令收集、整理归档了美颜护肤相关制方和书籍,是宫廷美颜护肤用品制度的始创者,研制的斛珠制方,被历朝内宫后妃公主所喜爱,称她为“斛珠夫人”。天宝九载,因杜甫献《三大礼赋》,腊日,皇室宴请杜甫等,斛珠夫人赐宫造用品,杜甫赋诗《腊日》:“……纵酒欲谋良夜醉,还家初散紫宸朝。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
我即便得宠时也没有依仗唐玄宗排挤其她妃嫔,没有结党营私、祸国殃民,而是自律、明理和大义。有次玄宗曾问“梅妃”、为何郁郁寡欢,梅妃道:“昔太宗有贞观之治,百姓安乐。愿陛下也有开元之治”。玄宗听了,怔了一怔,然后拈须笑道:“朕早有此志,爱妃不言,朕几乎忘了。”次日,玄宗即罢了游宴,亲理万机,励精图治。梅妃受玄宗专宠达十年之久,这期间,梅妃以自己的品性和贤德影响着唐玄宗,使玄宗以德治国,整个国家继续保持着开元盛世的强盛。
三郎写给我的诗《梅亭》中说“亭名梅矣雪霏霏,傲骨清香百卉稀。卓卓不群如玉状,从今呼尔为梅妃”,我回诗道“天恩浩荡布霏霏,梅洁冰清举世稀。秀实和羹花结子,兰香王者愧称妃”。不接受也不代表唐玄宗不会称呼我为梅妃,因为三郎认为我就像梅,“从今呼尔为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