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辰刚看着小青他们进了屋内,那厢忽然飘来一枚传音符,看方向像是从少阳秘境飘过来的,他出手拦截下来,打开一看,是九英发给小青的,他说发觉秘境有所异动,但不是很确定。今天日子特殊,他也不想贸贸然惊动所有人,万一是他多疑就尴尬了。
小青之前负责巡视秘境,此事找她最为妥当。
昊辰沉思片刻,不打算告知小青,决定自己前去看看。一则,小青在外奔波数日才刚回来;二则,这三界之中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少阳秘境,包括秘境外的封印,和秘境里藏着的秘密。
秘境之外,粉瓣迎风翩飞,昊辰穿过林间,望向湖面的封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状,就是他可以明显感知到这层封印已经格外薄弱,一击即碎。
昊辰想也没想,就给封印注入了一成灵力,结界明显增强了些许,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他本就没好,此刻继续透支灵力,终是撑不住,肺腑俱损,呕出一口血。
九英觉察到有人动了封印,还以为是小青,出来一看,却是昊辰。他走上前,扶住了昊辰,瞥见他唇角的血渍,担心到:“昊辰师兄,你伤未好,不便耗损灵力。”他四处瞟了瞟又到:“我给小青师姐传音,怎么,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小青陪着璇玑,秘境之事,料想我还应付得来,便没告知她。”昊辰淡定再问:“你传音说有异样,我来此观结界却完好,究竟是何事?”
九英表情纠结,好半天才不确定到:“今日结界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我很快就将其修复,但是我越想越不对,师父和端清师姐都曾说过,这秘境之中有一条穷凶极恶的烛龙,还曾数次企图突破结界逃出来,可我观水下,似乎格外平静。”他顿了一下,正色道:“昊辰师兄,我...我不敢肯定,但猜测,那条烛龙有可能趁机逃出来了。”
昊辰望向湖面久久不语,似乎是想穿过湖上的结界看清秘境的情况,但显然以他现在之力根本做不到。他瞥了眼将头深深埋下去的九英,九英是后入门的弟子,他对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上次守护秘境,昊辰对他倒是刮目相看。
上回为护秘境,端清和九英都受了伤,不过因为九英体质特殊,他恢复的很快,考虑到端清还需要养伤,这些时日,守护秘境全依仗九英一人之力。连今日,门中大婚,他也不可擅离职守,只能留候看护秘境,免得再出意外。
如此尽职尽责的师弟,昊辰不作他想。接着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下秘境探探情况。
昊辰考虑全面,若真是烛龙外逃,那孽障被困千年,只怕积了满肚子怨愤,肯定会到处作乱,届时后果不堪设想。他让九英在外接应,自己打开结界,进入秘境。
湖底洞窟,阴暗潮湿,人在其中,目不能视。昊辰凭感觉走了两步,便觉不对,果断打出一记光球,目光所及,哪里还有烛龙的踪迹。
但那囚禁烛龙的锁链上竟吊着一个人,一身鲜红,昊辰眸光微凝,一眼认出,那是——
禹司凤!他怎么会在这里?
昊辰正欲飞身上前,将其解救,秘境上方传来异动,他回神看去,九英也下来了。
九英一脸诡秘,昊辰心道不妙,面上不显露分毫,叱问:“你不是九英,你到底是什么人?”
九英哈哈大笑:“我就是九英,一直都是。”他显露出烛龙真身,居高临下望着昊辰,回望千余年被困的孤寂,他咬牙切齿:“囚禁之仇,今日必报。”
九英,烛九阴。
难怪。
昊辰暗暗吃惊,看来这条烛龙不仅逃脱了掌控,还看穿了他的真身。
只是:“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旁人。”他说的是被吊起来的司凤。
烛龙冷嗤:“你都将我关进这里,真当我傻,不知道你在这里藏了什么?此事不仅与他有关,还是因他而起。曾经的魔刹星,若我助他找回心魂,恢复记忆,他还得感谢我呢。”
昊辰闻言脸色一沉,唤出赤霄,高声呵斥:“孽畜,尔敢?”
烛龙满不在意:“我有何不敢!”
吉时已到,来旭阳峰迎亲的队伍还没到,玲珑等的着急,给小六子传音问询,却得知司凤失踪,左右遍寻不得,此刻首阳峰上已经乱了。
这个消息,玲珑没敢告诉璇玑,还是小青看她神色有异,私下问出。这种关键时刻,以司凤对璇玑的感情,没理由会临阵脱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司凤遭遇不测。
小青气不打一处来,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群不要脸的修罗岂敢在人婚礼上闹事,她二话不说也出去找人。
璇玑是粗线条,但身边之人接二连三有事离开,她多少也察觉到了,玲珑想了想还是将实情告知。璇玑扔下盖头,一袭红衣,持着定坤冲了出去。
少阳上下,寻人之声此起彼伏,贯彻山间,一无所获。
就在所有人都毫无头绪之时,秘境传来巨大波动。
小青和璇玑,一前一后,闻声赶到。
只见秘境之中,司凤张开十二羽金翅为昊辰作盾,却还是被烛龙以势如破竹的蛮力劈开,赤霄剑被烛龙以妖力操控,生生刺穿昊辰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司凤抓着昊辰,被烛龙一尾巴甩了出去。
小青和璇玑一人接下一个。
昊辰躺在小青怀中,鲜血染透了她的青衣,姑娘几乎是本能的,从怀中摸出她辛苦寻来的仙药,她颤着手,连药瓶都拿不稳,将丹药倒在手中,才送进他口中,昊辰心血翻涌,再次呕出一大口血,丹药混着血水滚落在地上,小青哭着到:“师兄,你别死,我会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她还要去捡那颗药,却被昊辰握住手,他嘴唇张合,似乎有话要说,可喉管里全是血水,再吐不出一个字。
他的手无力滑落,小青呆呆的仿佛被抽取了灵魂,心里却已经痛到无法呼吸,眼泪断弦砸落。璇玑救下司凤就扑过来,可为时已晚,昊辰师兄他——
“师兄!!!”璇玑怒火中烧,提着定坤,只想斩杀烛龙,后者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尾卷住禹司凤,威胁她。璇玑投鼠忌器,陷入两难,烛龙很满意她的表现。
他的帮手也终于现身,修罗族,为首的还是无支祁。
小青让昆吾去找他,没找到,他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无支祁抱歉的冲小青解释:“我虽然无心参与修罗同天族的争斗,但却不能置我的好兄弟于不顾,他叫人剥离的心魂困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我重获自由,自然是免不了要来救他一救。”
但是让谁也想不到的是,无支祁拿到了封锁心魂的琉璃盏后,目标却不是被烛龙卷起的禹司凤,而是他面前的褚璇玑。
褚璇玑才是魔刹星转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把定坤就是最好的证据。为保万无一失,他连合作对象烛龙都没告知,现下,他将心魂释放出来,执意要唤起褚璇玑的记忆。
褚璇玑不是无支祁的对手,被困在原地,但她不肯屈服,那团冒着黑气的心魂萦绕着她,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无支祁连声道:“魔煞星,是时候该醒了,天界柏麟将你肢解,取你心魂,将你摇身一变成为天界战神,让你残杀同族,千年前,还罔顾你的功绩,贬你下界,要你受尽轮回之苦,这些你都忘了吗?”
无论他怎么说,也再勾不起璇玑心中的戾气,她只恨自己能力微弱,不能护下师兄,也无法护下少阳。
司凤趁烛龙不备,得以脱身,张开金翅羽翼,飞向璇玑,四下修罗一拥而上。
秘境外早已打翻了天,秘境内,一对苦命鸳鸯抵死抗争。
几个不长眼的修罗冲向了另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青衣少女,无支祁念及恩情,倒想过留她一命,还未出手,只见双剑晃眼,靠近她的人均已身首异处。
魔刹星残留的心魂果真强大,哪怕璇玑百般抗拒,终于还是让他寻到可趁之机。
融合了肉身的魔刹星,一掌便将身侧的司凤击落在地,定坤高高举起,若就此斩下,司凤必死无疑。
须臾间,许是璇玑意识残存,强撑着不让剑落下。
小青见状,连忙过去救人,刚推开司凤,定坤便迎头落下,她以双剑抗衡,架住定坤,剑刃交锋,双剑上的青玉寸寸剥落,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
旁人或许不知,小青一眼就认出。
消失已久的天乩剑和轩辕剑。
神剑现世,区区定坤,无法抗衡,小青以雷霆之势击退璇玑,逼迫侵占璇玑肉身的心魂离开,后者却不识趣。
青衣女子低低冷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肯,执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无支祁暗示烛九阴一起帮忙,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杀了昊辰得罪少阳,走是走不掉的,若以他们三人之力合力杀了小青,少阳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患。
禹司凤勉力强撑试图帮小青牵制一二,青衣姑娘并不将他二人放在眼里,与此同时,烛九阴和无支祁两人胳膊忽然传来剧痛,体内的妖力也被压制,似乎怎么也调动不上来。
他们直接懵了,待到小青取出心魂,直接一剑毁之,才好心给出解释。
青裳染血的少女却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威严:“吾乃妖帝,众妖皆须臣服于吾万象令之下,你们也不例外。”
秘境外的厮杀声也停了,无支祁若有所思望向外面,小青淡定到:“修罗一族多次迫害我妖族子民,今日,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倏尔,她目光冷却,血债血偿,剑光闪过,二妖殒命。没叫他们魂飞魄散挫骨扬灰,是她最后的仁慈。
从此后,少阳秘境不复存在。
凡界,人与妖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