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死了。
妇人从祭坛回去就发现她已经咽气了,一直呆呆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直到看到昊辰等人,她疯了一样冲上去想要拼命,被制服后还一个劲的叫嚷着,说他们是杀人凶手。
嫌疑自然就落在了最后离开的叶轻尘身上,少侠发毒誓自证清白,加上昊辰没有在燕燕身上检查出任何线索可以指向他的。奈何那妇人一直不依不饶,加上她晕倒前正好是昊辰三人过来要抢走燕燕,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昊辰叹了口气,无奈到:“你的女儿早就死了,现在这样对她对你都是最好的归宿,你可知,因为你一时的不舍,你女儿无法入轮回,只能日日游荡在人间做一抹孤魂。现在更是”早已魂飞魄散,他有些不忍告诉她真相,话音微顿。
却见妇人神情松动,眼眸一亮:“你是说,翠翠她是去转世投胎了?”昊辰违心的点点头,妇人失声痛哭不止。
剩下的三个都是大小伙,安慰人的事就只能小青来了,青衣姑娘轻抚着她,斟酌着安慰道:“大娘,投胎是好事呀,可以重新生活重新开始,你应该为翠翠高兴,不要再哭了。”
妇人抽泣着,断断续续回应到:“小姑娘,你年纪小,怎知与亲人永别的痛苦。虽然仙长方才告知我此前的行为是大错特错,可若有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留下她。”
这种父母与子女见的不舍,小青自然不懂,不过假设她的那些小伙伴有谁要永远离开,她也会难以接受,就连她孤身一人去少阳修习无情诀,也是为了来日能够得道成仙,就能避免分离之苦。
小青离家一年有余,去年年节没能回去,眼看又要入冬,她肯定还是不能回去,昨夜小灰来救她可把她激动坏了,结果还没说得上两句话,等她再醒来小灰已经不在了。她知道这都是为了她好,是想让她安心早日完成历练早日回师门。
她心里多少有点落寞,顿时没了话音,怔怔的坐在一侧。
忽听昊辰言到:“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自然法则,生老病死亦是顺应天道。正所谓,叶落归根,花落成泥。难道就因为不舍就要违背天道,这样的情是负累,是枷锁,是愚不可及的妄想!”若是没有这种可笑的不舍,翠翠早就去投胎了,虽然是昊辰给了她致命一击,但也是因为长期的损耗,才导致了这个局面,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妄图逆转天道,复活亡人!
对于一个刚失去女儿的母亲来说,这些罪名、训斥终究是太重了些,她崩溃的将人全都赶出了门。
临了冷冷的看了眼昊辰,近乎讥讽又怜悯的说到:“我以为修仙之人都是慈悲心肠,如今看来,也不乏仙长这般冷血之辈。你道我痴心妄想,我却觉得你可怜至极。”
.......
出谷的路上,小青绞尽脑汁想缓和一下气氛,她看得出来,师兄是真的被妇人那番话给气到了。
刚认识昊辰的时候,她也觉得师兄格外的不近人情,长时间相处下来,她由衷觉得师兄是个很好的人,就是说话格外犀利,特别是在一些关于妖邪方面的事情上,他的态度都表现的十分坚决。
小青想不出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昆吾,除了她就属昆吾和师兄相处的比较久,总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刚认识没多久的叶师兄身上。
昆吾临危受命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两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叶轻尘暗暗拉住小青,落后两步,悄声开解道:“小青师妹不必忧心,以昊辰师兄的心胸,不至于会耿耿于怀。相信过会就好了。”
这话有几分道理,小青看着越来越近的森林出口,脑中灵光一现,忍不住叫住昊辰问到:“师兄,谷内的妖物我们还没有查明,真的就这么走了?”
昊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昆吾猛地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他拿出一片金色的羽毛递给昊辰,又幻出一缕鬼气:“若是我没认错的话,这是金翅鸟的羽毛,这缕鬼气就是在羽毛上发现的,和那个女鬼身上的很像,但又有点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是就是感觉不对。
昊辰仔细看了一下,果断到:“没错,这就是金翅鸟的羽毛。”但是这种金翅鸟妖早在十多年前就被宗门合力绞杀,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山谷中。接着他探了下那缕鬼气,言辞确凿:“这不是那女鬼翠翠的气息。而是借她身体活过来又死去的燕燕。”
昆吾还补充道:“山洞内混杂了许多妖气,从气息上辨别不出多少,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修为都很一般,应该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
小青听他们说话,先是拿过羽毛看了两眼看不出所以然又放回了昊辰手上,后才惊到:“师兄,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去一次祭坛。”
哪知昊辰蹙着眉头神色凝重的摇摇头,转而朝叶轻尘到:“叶师弟,我即日与师妹结束历练回师门,将此间情况告知掌门,此事关系重大,须知会各派同盟,共商对策。不知你意下如何。”
“轻尘正有此意。”
小青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俩:“师兄,叶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啊,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中断历练?昆吾不是说那些都是些小妖嘛,以二位师兄的本事,完全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呀。”
“你可别忘了,里面还有个上万年修为的藤妖!”昆吾虽不惧那些小妖,但他也明白让昊辰和叶轻尘真正忌惮的,是那个聚集了小妖,还有藤妖助力的幕后人。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仙门正派召集更多的力量来联合对抗,而不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小青这下完全明白过来,有些遗憾到:“叶师兄,真想不到我们才结伴了半个月不到就要分别了,回门派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
叶轻尘笑应着,又有些歉然到:“都是我不察,才会出这样的祸事,扰乱了师妹的历练,在下内感惭愧——”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用晶石雕刻而成的雪莲吊坠送给小青:“便以此物,聊表歉意。”
雪莲晶石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小青情不自禁想要接过,昊辰在边上回绝到:“多谢叶师弟好意,但妖物在人间藏匿祸害众生,尽早发现是件好事,你又何必自责,这礼我们更是担不起!”
叶轻尘是个妙人,被昊辰回绝后,立马改口道:“那便当作是我赠与小青师妹的临别之礼。”
昊辰顿时语塞,话都到这种地步,他再拒绝实在显得有些...但他还是拒绝到:“叶师弟好意我二人心领了,但我与师妹二人身无长物无法回礼,实在受之有愧。”
叶轻尘遗憾的叹了口气,正要收回。说时迟那时快,小青从腰间摸出一块色泽莹润的玉佩,轻问到:“叶师兄如若不嫌弃,就以此当作回礼吧。”
昊辰:......
拿到吊坠的第一时间小青就戴到了自己脖子上,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她一天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其实很累的,一戴上吊坠反而好了不少,小青惊奇询问是何原理,叶轻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答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也许是这吊坠与师妹你有缘。”
昊辰冷不丁抢白到:“我观叶师弟这枚雪莲吊坠的品相,晶石剔透无暇,灵气氤氲,确实是好东西。师妹,你怎可用一块普通玉佩换得叶师弟的灵宝,还不快将吊坠还给叶师弟。”
小青犹豫的就要取下,叶轻尘几番推拒,表示自己很喜欢那块玉佩。姑娘揣着吊坠爱不释手,但昊辰的眼刀实在给她太大的压力,小青一脸期冀朝他眨眨眼,昊辰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多谢叶师弟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
叶轻尘淡然一笑:“昊辰师兄言重。”
小青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冲向路旁。这路边可都是蓝萤花,昆吾顿时被吓得一激灵,赶忙要制止但已来不及。就在他自叹完蛋的同时,姑娘拿着一朵花转过来莞尔笑到:“你们快看,白色的蓝萤花。”
还好,昆吾刚松了口气,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路旁的花瓣上停歇的萤虫煽动着翅膀正朝小青手上的这朵花飞来,小白龙迅速抢过那朵花。
“喂,你喜欢自己去摘呀,干嘛抢我的花!”
小白龙拿着那朵花引着萤虫回到花丛,嫌弃到:“这些花都是萤虫的栖息地,你把花摘了不就是把它家拆了吗?万物皆有灵,你呀,要学的还多着呢!”
小青难得一次没有顶嘴,还像模像样蹲在花丛前面道歉,那只萤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灵性,在空中飞旋了一圈,想停在她手上。昊辰一把将她拉起来,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赶路回少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