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行行行,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嘛!”
宿主大大,您能不能有点任务意识?这么自由散漫,漠不关心真的好吗?好吧,如果季长风勤勤恳恳地去做任务,那才是奇了怪了!
空气里传来了淡淡的血锈味,接着是沉重不稳的脚步声,呼吸也是一深一浅。
季长风抬头,那人儿衣衫褴褛不堪,漏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划伤,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也不例外,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紫眸愈发深邃有神,当那双眼盯住什么时,会让猎物有种逃不开躲不掉的错觉,像厮杀后战胜了的孤狼。
但在接触到季长风时,那双眼里满是恬静和乖顺。
季长风伸手,将穆黎额头前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轻轻抚过脸侧的伤痕,“有何感想?”
“……”穆黎双手抓住季长风摸自己脸的手,良久,定定地说道,“我,要变强!”在阵法里的无力感,他再也不想再感受了。
摸摸穆黎的头,“会的。”起身,牵起穆黎离开主殿,前往灵池,“你先泡泡灵池,然后将药抹在伤口,早点休息,明日我教你些东西。”
递给穆黎一盒药膏,“对了,给,从俗家买了些零嘴,宗门里的食物味道太淡了,你该会腻的。里面还有些小玩意儿,你无聊了可以耍耍。”从衣袖中取出一个乾坤袋,也放在穆黎手上。
“谢谢仙人哥哥!”这就是仙人哥哥说的奖励?他很喜欢,从小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像普通小孩一样,他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吃过零嘴,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玩具……但是现在,季长风都给他了,这一刻,穆黎觉得,自己以前所有的不公和伤痛,都是为了要遇到季长风吧!
一个一生昏暗无望的人,哪怕是遇到一点点微弱的光,也会格外珍惜。
季长风早就乏了,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人揪住了袖子,“怎么了?穆黎?”
只是,这一点微弱的光,又怎么够?他知道是自己贪婪了,可是,他就是想要更多!
“仙人哥哥……我……我够不到背后……”越到后面,穆黎的声音越小,差一点就听不到了。
低头,见穆黎半垂着头,带着伤痕的小脸微微发红,季长风笑了笑,受伤的小兽需要呵护和陪伴,他懂。好吧,虽然借口有些拙劣,但是小穆黎这么可爱,他还是被说服了。
“好,去洗洗,我等你。”摸摸穆黎的头。
穆黎半趴在灵池沿岸,看着屏风后端坐着的季长风,脸上浮起笑容,一个不属于小孩的笑容,这个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他的!
稚嫩的少年仅仅穿着里裤,光着脚丫子,有些害羞地走到季长风身边,“仙人哥哥……”
(某玥乱入:不是,小穆黎,你害羞个毛线团团?不就是抹个药吗?)
季长风看着身上还没干透,又不穿个外套,皱了皱眉,用灵力蒸干水渍,取了件毯子,盖在穆黎身上,“夜里凉,怎么不套件衣裳?”
穆黎抓了抓鼻尖,歪头,纠结了许久,“我衣服坏了,没有拿新的……”
季长风内心:348救命!小反派他又犯规!他卖萌!卖萌可耻啊!不知道他对萌物抵抗力弱嘛!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小反派啊!
将人打横抱起,走向穆黎的卧房,“是我考虑不周。”
为穆黎上好了药,叮嘱了几句,季长风才离开。
等季长风走了好一会儿,穆黎从床上坐起,翻出季长风给他的乾坤袋,打开,里面有坚果,果干,各类点心,还有纸包的烤鸭,鱼干,牛肉干……至于玩的,都是些竹蜻蜓,草蚂蚱……还有些话本什么的。
果然,季长风是真的把他当小孩子了。
第二天起床洗漱后,刚来到主殿,管事部的弟子已经将早膳布好,正和季长风谈话。
“云韶尊上,二十二天后的招生典,您要穿的礼服开始备着了,对礼服您有什么要求吗?”为首的弟子恭敬问着。
“没什么,不要太繁琐就好。”喝了口清酒,“对了,这次大典有多少人报名?”
“回尊上,本次招生八千三百人,其中内门一千三百人。目前已有二万四百三十七人报名。”
为首弟子身后一个俊俏青年有些忍不住,“云韶尊上,您这次是打算收徒吗?”
“嗯。”抬眼看了看那青年,修为中上,心性尚可,只是这天赋……虽然天赋不能说是重心,但也不可少,看这青年,骨龄至少有一百五十岁了,修炼之道,要走远的话,难……“你们回去罢!”
“是,弟子告辞!”几人行礼告退。
季长风见穆黎还站在原地,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用过早膳来空园。”空园就是昨天设了阵法,穆黎练习的地方。
等穆黎到的时候,季长风已经换了身窄袖劲装,站在树荫下舞弄着一根木棍,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却不失气势!
仅仅一根木棍,却让穆黎身临于千军万马浴血厮杀的战场上,无论什么魑魅魍魉,人鬼魔神,挡我者死!
这就是强者之威!
最后一个收招,落棍,季长风缓了口气,发现不远处穆黎因为震撼而呆愣住了,将人唤醒,“穆黎,你过来。”
向设有阵法的方向挥了挥手,昨日那片竹林陡然显现,寂静,无风。
“这阵法名叫幻竹阵,看似平静无害,实则暗涛汹涌,看好!”季长风将手中的木棍向阵法里一抛,穆黎甚至没有看清楚,只见那木棍已经被削成十几段,然后是片片竹叶飘然落在地上。
所以昨天的阵法实力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只是为了检验他?否则的话,按照今天这样子,他肯定都已经被切得四分五裂了……穆黎后怕之余,更是燃烧起了熊熊斗志。
“这阵法,练得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想要躲过攻击,并且找到阵眼成功脱身,就先要学会静。”季长风顿了顿,“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有了这种感受,再仔细感知空气里的波动变化,便能有所经验。”
看到穆黎一脸迟钝,季长风默了,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讲这个,就算穆黎再怎么比同龄人早熟,他又怎么能听懂这个?
揽着穆黎进入阵法,看他越来越熟练地将灵力汇于双脚,一点点跟上季长风并不快的步伐,站在季长风身边。
季长风却走到穆黎身后,遮住了穆黎的双眼,“闭眼,什么都不要想。”
听着季长风的话,顺从地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慢慢的,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了……
“!”自己的左侧方好像有什么波动,来不及明白,季长风就带着穆黎向右后方侧身,然后,是竹叶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