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将至,然天气依旧寒冷,倒是街边零零碎碎栽种的几株迎春花开出了嫩芽,离黑丰息离京以过去半月些许。
“姑娘,丰公子已经平安无事。”青玉德的信使立在案牍边,垂头报备。
在黑丰息心软前一刻,韩卿卿安排在郊外宅子的下属来报,收留的那群流民发生暴乱,一夕之间死伤十人,兹事体大,韩卿卿带人立即赶往郊外。
死三人,伤七人,凶手不见所踪,韩卿卿让人料理了死者后事,又请了大夫。
发生这样的事,流民自觉散去,除了伤者,和一个年轻男性,穿着灰扑扑的褂子,上面还有一些布丁,下面半张脸笼罩在灰色的衣襟下,缭乱的长发遮住额头眉毛,双目紧闭的靠在墙角,双手环胸,一只腿微微屈着。
镇抚司的官员已经来过了,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叹了口气,韩卿卿看向角落的男人,漫步走过去:“你怎么不走?这里无法住人了。”
男人轻掀眼皮,黝黑的双眸盯着韩卿卿,没说话,在韩卿卿皱起眉之前站了起来,往外走。
他生的很高大,宽肩窄腰,纵使穿着破布褴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也让人觉得威压。
“站住。”
高大的身形一顿,似乎是不解韩卿卿为什么突然叫停,有些迟钝的扭过身。
韩卿卿:“我对你没印象,你不是流民中的一员,我不问你是谁,我只问这些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男人抬起头,露出藏在头发里的眼睛,乌黑茂密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眼型,窄窄的双眼皮在眼尾分岔,一双黝黑明亮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屑。
“呵。”
桌上莲花底座的香烛燃起袅袅的青烟,似云似雾,悬挂的毛笔还滴着墨,一下一下落在下面的落盘中,再旁边是一株海棠,斜斜的插在青花瓷的花瓶里,平添几分春色,桌上平铺着写满字迹的宣纸,是黑丰息的回信,报了平安。
韩卿卿挥了挥手,让信使退下,手指慢慢划过因墨水凹陷的字迹,慢慢看了好一会,这才将书信折起来放在妆奁存放起来。
夜晚观星之际,星星闪动的更加厉害,韩卿卿猜测良城大雨再次来袭,阴云密布,不见天日。
如遇大雨,山体滑坡导致的泥石流也是常事,韩卿卿不放心的让人快马加鞭送信给黑丰息,直至今日,黑丰息的回信才交到韩卿卿手上。
春酲:“这下姑娘可该放心了,莫要再食不下咽睡不就寝了。”
韩卿卿捏住春酲的脸颊:“贫嘴的厉害。”
春酲轻呀一声,嘟囔:“哪里是春酲贫嘴,姑娘这两日就快要变成那丝帕了。”
韩卿卿脑子转得极快,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一眯:“‘横也(思)丝来竖也(思)丝,’好你个春酲,让你读了两年书,到学会文绉绉的编排我了。”
“都是跟着姑娘学的。”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韩卿卿回想黑丰息的回信,“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般心事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