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剧情按原著发展
孟瑶猛地惊醒。
昨晚因为太过兴奋,大半夜都没有睡着,临到早上,才迷瞪了一会。
就迷糊了这么一会,竟然还做了梦。
梦中的情节没有什么逻辑,几乎都是之前片段的反复。
时而是她与温若寒的缠绵时刻,尽管她并非完全自愿,过程中却也十分动情。
时而是温若寒教她剑法,他并非一个十分细心的师父,但偶尔的一两句夸奖,也让她暖过心尖。
突然,却又落到花艳子那张扭曲的脸庞,已经发不出声音,死死盯着前面,让孟瑶心里一阵战栗。
最后是那穿心一剑,血花盛开。温若寒试图回头,但匕首正正刺中心脏,他连最后看一眼身后的人,都没有做到。
……
孟瑶扶着额头,喘了一会气。
温若寒,这个糅杂着她复杂感情的男人,终究在她生命里落幕了。
令人有些难过的是,即使落了幕,他终归是她心里难以忘怀的人,而如果她在他心里能再有分量一些,或者甚至,她也是想过跟他长长久久的啊。
龙套二公子?二公子?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孟瑶的思绪。
哦不,从今天起,他应该不再姓孟了。
侍女跪在床前,托上一个牡丹令牌,恭敬地道:
龙套恭喜二公子,宗主已经为您赐了名,今日典礼,就要录入族谱,二公子现在请起身,让奴婢为您梳洗装扮吧。
孟瑶拈起那块令牌,上头薄细的字体写着三个字:金光瑶。
啊,这就是自己今后的名字了,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觉得还挺上口的。
像她之前预测的那样,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借着刺杀温若寒这一大功,金家认下了她。
她又想起了温若寒,这个她曾经尽力取悦的男人,生前并未把她放在心上,却用自己的死,将她托上高台。
讽刺啊。
不过不管怎样,那都是过去了。
金光瑶看着侍女给自己眉心点上朱砂,把头发束起,心里像有一道大闸落了下来。
孟瑶,温家,思诗轩,一切的一切,都被锁在了那铁闸之后。
从今,她只有一个身份:金家的金光瑶。
……
……
典礼进行之前,有一个私宴,金光善笑着拉金光瑶入席,为她介绍金家亲属以及附属家族。
金光瑶饶是没有休息好,这却是梦寐以求的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各家见礼,很快记下各人面目。
宾客鱼贯入席,热闹间,金光瑶却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乐陵秦氏的小姐秦愫。
自从温家一别,她再没见过秦愫,此时看见她面色白里透红,双颊也丰腴了两分,早不比当时落难时惊惶落魄,不由也算心生欣慰。
她并未打算提及往事,没人会喜欢落魄的样子被人记得,何况在众人面前。
不过她不说,却也有人替她说,金光善大喇喇的,一把拉过秦愫身旁的男子:
金光善哎呀呀这可得好好介绍了,这是乐陵秦氏的秦宗主,你在温家救过他家的小姐,还记得吗?
金光瑶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金光瑶忙笑脸应道,想把事情说的不起眼些。
秦愫怎么能说是举手之劳呢?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驳斥了她,竟然是秦愫本人,仿佛低着头,有些羞涩地道:
秦愫瑶哥哥为了不让温家的人欺负我,守了我一晚上都没睡。
此言一出,空气突然一阵安静。
金光瑶也张口结舌了半秒,才猛然又笑起来解释:
金光瑶在下,在下从头到尾是在门外守候,秦宗主千万不要误会。
秦苍业的脸还是绿着:虽然金光瑶解释了,但好说不好听的,传出去,怎么听都是秦家的小姐跟陌生男人独处了一夜。
这时金光善上来打圆场:
金光善缘分,都是缘分,来,阿愫你要不要敬阿瑶一杯啊?
秦愫果然上前,低声道:
秦愫阿愫敬瑶哥哥一杯,多谢瑶哥哥救命之恩。
金光瑶脸上笑着客套,心里觉出不对味了,怎么着,金光善以为她真是男儿身,想给她讨个老婆不成?
……
……
宴席的间隙,金光瑶赶紧私下找到金光善。
既然是父亲,她也就不瞒了,跪下禀明了自己的姑娘身份,说是从小成长在那种地方,怕受人欺负,才一路装成男孩儿。
没想到,金光善却笑着,拉过她坐在身边:
金光善你以为为父没看出来吗?
金光瑶一愣,都说这位父亲风流,果然是对美女嗅觉敏锐。
金光善可是阿瑶啊,为父现在不能让你承认姑娘身份。
金光善又道。
金光瑶隐约猜知了原因,但还是开了口,问:
金光瑶为什么?
金光善阿瑶啊,你是个聪明孩子,如今射日之征刚刚结束,温家既倒,各家也都伤了元气,正是重新划分势力的时刻。你刚刺杀了温若寒,普天同庆,居功至伟,天下人都在看着。你若是金家的公子,自然人家也多敬金家三分。可你若是个姑娘,那早晚是别人家的人,生的孩子也必然是外姓——你千辛万苦认祖归宗,如今正是金家需要你的时候,难道你却要置爹爹于不顾吗?
这番话说得自私,金光瑶也听出来了,如果在认祖归宗时都没承认她的姑娘身份,以后再想改只怕更难。
她成长时用男孩子身份那是不得已,可想想未来,难道她要用男人身份生活一辈子吗?那她自己的人生怎么办?
她正踌躇着,金光善伸手摸住她的脸,状似深情地道:
金光善你很像你娘。
这简单一句,金光瑶就觉得自己被击穿了。
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期盼,这么多年的追寻,不就是为了这一句吗。
于是她颤声道:
金光瑶可,可是……今天宴席上听爹爹意思,是想安排我跟秦姑娘……婚事?这如何使得?若当真成婚,怎么可能不露馅?
金光善又笑道:
金光善无妨,秦姑娘正有话跟你说,你们自己说吧。
说罢,他击掌两下,秦愫竟然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于是金光善先行离去,留金光瑶和秦愫两个面对着面。
秦愫瑶哥哥,不,应该说,瑶姐姐。
两个见面,还是秦愫先开了口,
秦愫抱歉,这主意是我跟金家世伯提的。
金光瑶蹙眉道:
金光瑶秦姑娘,你不觉得这有点荒唐么?
秦愫世上荒唐之事,又何止这一桩?
秦愫看着她,神情却不是常见的低眉顺眼,道:
秦愫悠悠众口,人言可畏,我生在世家,比谁都了解,这句话的可怕。
金光瑶怎么讲?
秦愫我娘一辈子因为没有生男孩,受了多少白眼闲气,外人也就罢了,连我爹都嫌弃她这点,导致我娘在秦家一向抬不起头,谨小慎微。
秦愫而我……情形又比我娘更糟。
秦愫涨红了脸,半晌,才低声吐出一句:
秦愫我是先天闭锁,不能人道的……
金光瑶后背抖了一下。
秦愫吐出这句难以启齿的话来,反而像是卸下重担,又急又快的把接下来的话说出:
秦愫所以,如果我要嫁人,如果事前不告知,算是骗婚,婚后也一定会被夫家惊愕嫌恶,甚至退婚,若是事前告知,那大世家一定不愿娶我,只有那些不入流,只想靠联姻攀附秦家的小世家会同意,可这样,又更跌了我那可怜的娘亲的脸面,在秦家过得连侍妾还不如了。
她叹一口气,又道:
秦愫所以想来想去,我竟觉得,还是这看似荒唐的主意最合适。你既然也是女子,至少不会埋怨折辱我不能生育。你救过我,我觉得咱俩总算是有缘。我能嫁入金家,我娘的腰杆也能挺硬一些。而且……
秦愫把最后一句说出来:
秦愫你虽有战功傍身,但毫无根基人脉,我想,你也需要秦家的势力。
这一句像鼓槌一样,敲在金光瑶心头。
是的,她洞悉世情,最知道人都善忘,别看她现在风光无限,但过上两三年,刺杀温若寒的陈年旧事就会变得不值一提。她想要在金家立足,确实需要背靠一颗大树。
可是,一旦她接受,那就等于她的人生锁死了,要一条道跑到黑,只怕是再也不能承认姑娘身份,再也不能跟真正喜欢的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她也才不到二十岁,后面的人生本来还长着呢。
何况,现在她身份不同了,挟射日战功认祖归宗,与蓝家身份相对平等,如果她需要一颗大树,为何不能是云深不知处?若她提出联姻蓝家,对金家也不无益处,不趁此机会放手一搏,更待何时呢。
A 顺从父亲, 接受婚事,成为金家“二公子”
B 放手一搏,宣告自己的姑娘身份,说服父亲让其联姻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