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羡雅抢在吊死鬼前面拍了一下小女孩的左肩——她是刚离体的魂魄,阳气太弱而阴气不足,这小女孩刚才明显是看不见她的。
她轻轻一巴掌拍下去,小女孩向左边回头时吊死鬼在她右边呲牙咧嘴。
汤羡雅连忙拉下来了一条树枝,让小女孩以为刚才是树枝刮到了她的衣服,她不甚在意,自顾自地走掉了。
而这个吊死鬼似乎离不开这棵树——汤羡雅推断它是在这棵树上自尽的。等小女孩走出树的范围,吊死鬼也就拿她没办法了,一脸沮丧地倒挂在树杈上随风飘荡,翻着白仁的眼睛似乎在瞪着破坏了好事的汤羡雅。
汤羡雅有点怕它又觉得这个鬼有些顽皮,她像教训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指着吊死鬼的鼻子骂道:“吓人是不对的,你再这样干坏事吓唬别人,我就——”
她的眼珠微微一转,脑子里闪过某个人的身影,高大而清俊,玄衣镌刻着道法自然。
“我就请道士来收了你!”
谁知吊死鬼居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被收了也好啊,总比一直挂在树上哪里都去不了的强。”
汤羡雅忽然有点同情它了,蹲在旁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啊?”
这句话问出口吊死鬼愣住了,片刻之间它青灰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近乎扭曲的愤怒,那愤怒中又裹挟着懊悔、痛苦诸多情感,不一会儿吊死鬼的身体砰的一声在汤羡雅面前炸裂,化作了一股青烟随风而去。
就……没了?
“啊这这这……兄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汤羡雅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折了一根大小适宜的树枝当拐杖,拄着那根曾经吊死过人的树上折下来的树枝继续赶路。
她现在已经麻木了,不在意这些晦气不晦气的问题,仔细想想,以前是人才要避讳这些,现在户籍都快移民到鬼界还在乎个毛啊!
云梨镇就这么大,她绕来绕去似乎都是在兜圈子,怎么也找不到关键点更找不到车继玉他们。
汤羡雅揉着泛酸水的胃,秀眉凝成了疙瘩,心里无比恼怒——怎么变成鬼了也会饿的吗?
又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不然为什么供奉那些神神鬼鬼的时候要奉上吃食呢?这可真是个让鬼头疼的问题。
汤羡雅环顾四周,镇上黑压压地一片,偶尔有那么一两道微弱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这对她来说影响不大,而镇外则是一片漆黑,阴风怒号,潜藏着无数危机,汤羡雅只要刻意地一注意就能看到树林、乱石、荒坟之间绿莹莹的鬼火和一对对发红的小点。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走到镇子外面去,她可能会被它们鲸吞蚕食。
清明节刚过,冷风卷起地上残余的纸灰凌空乱飞,汤羡雅看见有两个鬼在打架,好像还在争抢什么东西。
两鬼看见有人过来便让汤羡雅给他们评评理。
原来这二人生前还是邻居,清明节他们的后人烧纸钱时离得太近将纸灰混在了一起,这就导致他们的钱财分配不均,两个死鬼生前就不对付,死后更是公鸡掐架,谁也不饶谁,都说自己应该得到更多的钱财。
汤羡雅很无语,但眼下她又有问题请教他们,所以不得不帮他们分配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