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映射在陈少礼的脸上,使他原本硬冷的脸部线条随着嘴角的微笑弧度柔和了起来。
而陈予也大步上前俯身抬臂“大哥客气了。”
春风和煦、兄友弟恭,是一幅佳景。
“两年没见,见予弟在林市生活的不错,我们也就放心了。”陈少礼扫视着面前略高他几丝的人影,言语欣慰。
陈予垂眼淡笑,又启声询问“爸和爷爷身体可还好?”
“安康。”
“爷爷他…当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陈少礼欲言又止,转口宽慰。
“不会。”陈予淡淡的回应,面色平和,没有丝毫异常,而此刻陈少礼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寻。
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前,衣着奢华、气质非凡的几个男人伫立于此。
烈阳顶天,陈少骥已经不耐烦的摸了摸颈间上一秒滑落的汗珠,接着他朝陈少礼低唤了一声。
“哥。”
陈少礼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又侧头和陈予说话。
“听说这里是你的地方,我就让司机直接开过来了。”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金水朝招牌上围绕着的暗淡灯管,言语中暗含试探。
脑海里想起昨晚他在车中,远远眺望着的这个招牌。
金确实是金的耀眼,即使他让司机把车停靠的有些距离了,金水朝三个字还是那么刺目、张狂。
如果说让他回忆起他看到金水朝以及其身后高楼大厦时的心态的话,大概只有两个字。
恐惧。
是突然坠落于深海里未知的恐惧。
即使在上江,这样的招牌、这样的建筑、这样的地方数不胜数且都比之更甚。
即使在上江,所有金碧辉煌的奢华场所都隶属于陈家。
即使他陈少礼从一出生就是陈家的继承人、是所有权利的领导者。
即使…即使…
可再多即使的认知铺垫,都来不及泯灭他在看到金水朝的那一刻。
因为陈予是金水朝的主人。
那个出生如此低贱、理应什么都不配拥有的陈予,那个儿时被关在佣人房、被陈家人打压抛弃的陈予。
他仅仅是占着陈家的一半血脉,已是天赐,他怎配拿着更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眼里还在滚动的亮色灯管已经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恨之入骨的寒色。
…
听着陈少礼的话,陈予却显得丝毫不在意。
“大哥高看我,我是帮忙挂个名头,真老板不想揽麻烦。林市这小地方啊,规矩多。”
说着,陈予轻笑一声,带着些许痞气。
而陈少礼听了带着笑意,暗自观察着他,眼中透着几分疑思。
“不过这明面上我是老板,大哥和少骥自然是想来便尽情来,只是别觉得土气,寒酸。”还在陈少礼思量的片刻,陈予已经招来了门内的两个服务生。
陈予招人的动作娴熟,像是风花雪月场所的惯客,只要稍经点拨,便如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起了兴致。
而陈少骥嫌恶的挡开服务生的手,站远了些挂上耳机。
陈少礼瞧着陈予此时一改先前的谦卑温和,仿佛要和他进去大酌一番的模样,心里也显出一股子恶寒。
到底骨子里还是…那番下贱,同乡野里的流氓混子倒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