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校花吃点什么，别客气。”郑许烨旁边的眼镜男探出头，笑了笑，越过郑许烨把菜单递给她。

林姿礼貌的接过菜单，映入眼帘的第一个菜品。

“皮蛋瘦肉粥吧，谢谢。”

眼镜男应了声，拉开椅子出去了。

郑许烨起来走到其中一个女孩身后，示意和她换座，女孩面上欣然接受，但眼里的不舍显而易见。

“我叫桑玉。”声音很细很轻，女孩拉开椅子慢慢坐下，朝林姿温柔的笑了笑，她的头发很黑很亮很直，柔眉淡颜，是极为耐看的一张脸。

林姿也看着她的眼睛笑着回应“你好，林姿。”

眼镜男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三瓶椰奶。

“予哥，老板说他下个周得回老家一趟。”眼镜男边给女生们递椰奶边问。

陈予点了下头，继续侧头听着郑许烨和他说话，神情认真。

他们旁边的短发女和男人也调着情，两个人拿着手机一起笑个不停。

这样看场面是有些冷清的，并没有聚会吃饭的热闹气氛，却像是家人在一起时的闲散光景。

而林姿余光里的陈予，也似乎和她前几次见到的模样不大相同。

但这里的他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柔和，有了几丝符合他年纪的少年气场。

“你和许烨一样，也是六中的吗？”桑玉帮她盛了一碗粥。

“嗯，我们是同学。”林姿接过碗，回答。

“我是隔壁成奥的，以后我们会常见面的。”桑玉认真的擦了擦滴在面前的汤水，折好纸巾。

林姿好奇她话里的“常见面”三个字，仅凭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会这样认为。

但她没问。

一顿极其平淡的饭局，是林姿没有预料到的。

在座的人各自吃完饭就要准备离开了。

林姿去了趟厕所。

出来时，大家已经下去了，她找不到楼梯处的灯，只好凭着昏暗的灯光一步一步慢慢踏下去。

到转角处时，是光线的死角，她只觉两眼一黑，脚下一空，便撞上了温温热热的墙壁。

但她耳边心脏起伏的声音告诉她，这是一个人。

一个比她高很多并且身材精瘦的男人。

她猛的一下拉开了距离“抱歉。”

“你先下。”声音是熟悉的清冷感。

与黑暗论为一体的陈予没做出动作，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好似看的很清楚。

林姿松了口气，准备向下走的步子顿了顿。

“谢谢。”

是句意味深长的谢谢。

陈予没说话，黑暗中，林姿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试探的脚迈出步子，手摸着墙时，身后的人握稳她的手臂，她颤了一下继续迈下一步，也许是握着她手臂的那只手给的力量，让她后来的每一步都踏得十分有勇气。

陈予循着迈步的规律，前脚踏着她的后脚。

落到平地时，林姿臂膀上的手似乎是同时松开的。

犹豫的期间，林姿还是转身看着他开了口。

空间狭隘，灯光透亮。

“那天，你为什么帮我？”

问完她才有些发觉，她问的太直白。

因为她太不明白，面前这个人，这个人的做法，令她在迷雾里打转。

而陈予的脸没有丝毫波动，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有几丝光明透过额发洒在他的面骨，这样见光死的角度，却凸显了他骨相分明立体的优势。

眼眶下的的阴影，似一潭黑水。

安静了片刻。

“你一贯这么自作多情？”

这是一个令人难堪的反问句。

陈予低下头，她的皮肤白得几乎要与白色的方领连衣裙融为一体，能清晰的看见她锁骨上结痂的伤线，像是雪地里碍眼的树枝。

是那天酒瓶碎片划到的，她没有处理伤口，留下疤痕已经成为必然。

“嗯，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林姿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镇定的迎上他的眼睛，粉颊红唇，目光灼灼，说出来的话拉长尾音，声音放软。

而面前的人喉结微震，收紧了眼眶，犹如洞察一切，透着一丝不悦。

他俯下身子，靠在林姿的耳边。

…

二人位置的拐角处是出去的门，桑玉轻轻推开，身子进来一半，有些局促。

“阿予？”是试探性的询问。

林姿回过神来，走到门口，桑玉看见她愣了一瞬又温和的笑了笑，给她让路。

陈予将半开的铝门全部拉开，走了出去。

桑玉看着出来的陈予，有些慌张的扒了扒耳边的头发，拾起了笑望过去。

正要说些什么，目光定格在男人白衬衫的红色印迹上，很浅很浅，但红白分明，一眼望去十分显眼。

她僵着笑脸呆滞了一瞬，然后立马挽上已经走远几步的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