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云压城,硝烟四起。少年身着黄衣,金发高束,背着手于城楼上轻笑。
他笑世间狰狞可怖,笑衣冠禽兽,笑狼子野心。一派繁华弹指间便烟消云散,曾经盛世楼高如今断壁残垣。
“你想得到什么啊?格瑞”
少年启唇问着,声音很轻,很弱,被风吹的打颤。
他身后玄衣白发之人不语,只是走上前,将黄发少年拥入怀中。
他张嘴,唇颤抖着“金……对不起……”
“对不起……”
怀中的人将头缓缓抬起,眼里满是愤恨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为何要害我国破家亡,为何要当着我面屠我满城。又为何独独留我一人活着,求死不能……
有风起,混着血腥与硝烟,厮杀时血肉绽开的声音。
金听着,笑着,推开格瑞,泪水绝望地流着。他步步向城墙边后退,笑容愈发狰狞。他看着眼前慌了神的格瑞便笑得愈发癫狂。
“你到底图什么啊!”
“你到底图什么啊!”
金嘶喊着,声音沙哑,原本可爱灵动的杏眼只剩下红丝与泪水。
格瑞不敢向前,欲言又止。他怕,怕他的接近逼金纵身而跃,他怕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你且听我说,金。”
格瑞轻咽一口气,喉结上下一动。
“不要干傻事,来我这,金。”
这话无力至极,可笑荒唐至极。连风都呼呼狞笑着,嫌弃那人的懦弱不清醒。
金看着格瑞,后脚已碰到了石墙。只要身子向后一倾,便能解脱了。
是啊,终于可以摆脱了,爱恨嗔痴也将灰飞烟灭。
可金心却是痛,麻麻的,千军万马从上面碾过般。他好想知道答案,好想知道于格瑞心里他到底值几斤几两,是错付了吗?
情到深处不能自己,连死都无法掌控了,傻呆呆的成了格瑞权谋游戏里的一枚棋子,傻呆呆地献出满腔真心。
最终是落得个如此惨淡的下场。
金自嘲着,问道“你可有过心动?可有过心痛?”
语罢,金也不消去得到这个答案,满嘴谎言的格瑞,有什么值得留恋呢?秋已经死了,死在了格瑞的烈斩下……
金转身,跃下。
他好像听到格瑞痛彻心扉地呐喊,看到他如丧家之犬般冲向城墙边,而后被人拽住。他死命挣扎。
可笑啊,格瑞。你殉情我都觉得脏了我死去的地啊……
自此,我们终于两清。
金坠到地面,扬起黄沙,皮肉崩裂的声音被沙场上的厮杀声掩埋……
2.
死亡并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快,它款款而来,五感被慢慢剥夺。
金只觉得身子一点点凉了下去,喘不上气。他只觉得周身都是血,淌着,与沙土混在一起。
眼前的一切都糊了,色块杂糅,世界迷茫。
耳边是厮杀声,与格瑞疯癫般的怒吼。
金只觉着格瑞傻透了,他们俩不过是月老牵错的两根红线,现在月老醒了,红线也该断了。可心还是木木的麻麻的痛着。
最后竟是不舍将胸膛装满,剪不断,理还乱。
“格瑞,只愿来世再不相见”
金笑着,璀璨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芒,星星也从中陨落,万物凋零般死寂。
海一样明媚的少年,最后死在了混乱的黄沙里……
3.
“报!”一士兵从帐外冲来“雷德将军我有事禀报太子殿下”
那士兵脸上满是鲜血,单膝跪地,双手将一封泛黄信件举过头顶。
嘉德罗斯微抬金色眸子,示意雷德去取那信。雷德会意,转身取信。
现在来的,只会是噩耗。雷德心想,是谁的都不要是那位金发少年,他可没法子去控制住发癫的太子。
抽过信,雷德深吸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将信展开。
很好,雷德彻底呼不出气了,心跳漏了一拍。
“写的什么?”嘉德罗斯冷冷道
“……”雷德沉默
“哑巴了?”
“……”继续沉默
看着一脸惶恐的雷德,嘉德罗斯将手上玩弄的瓷杯摔了过去
“我让你说话!”
声音很响,雷德很慌。红发顿时失去了生气,他将信上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都要盯出个洞来,都找不出破绽。
“……爷,金公子没了”雷德声音越来越弱,他感受到此时帐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前因后果交代了干净
“金跳城楼摔死的,楼挺高的,尸体凉了。信是格瑞那传来的,应当掺不了假。不过我觉着里头有玄机,您烧下它,指不定里头还有些字……”
士兵也面露菜色,雷德将军是过度紧张到脑子缺根筋吗?有必要交代那么详细。他微微抬眼,直接把自己给吓地要撅过去。
太子爷脸阴沉着,嘴角却勾起,不是笑,是愤怒狰狞。他看到太子爷站了起来,抽出腰间佩剑,剑起,剑落。将眼前的东西都劈了干净。
“好你个格瑞!”
“真是好极了!”
雷德很懵,小士兵也是,他们看着太子爷笑得比哭还难看,眼里红丝爆满。
他只想撒了丫子就逃,他想着下一刻太子的剑可能就要砍向他首级。
意外的是,疼痛没有袭来,太子蹲下身子,用血红的眼盯着他道
“给我去捞尸!”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