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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好几天。

　　雨天总是沉闷且令人疲乏的，罂粟越来越懒得动，有次趴在龙井身边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发现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她看着那交握的手发了会呆，面无表情地把龙井的手指头掰开，抽出自己的手。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趴在龙井身边睡过。那种温暖会让现在的她承受不住。

　　她预感一切都快结束了，现在一点不能放弃。

　　第二天，消失许久的那位回来了。

　　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你的时间不多了。”

　　茉莉一脸的麻木，过了一会像是反应过来，似有些开心但又因为好久没有笑，表情有些扭曲。

　　“我能回去了？”

　　那位应该是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嗯。”

茉莉用双手捂住自己瞬间通红的眼睛：“……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

　　其实她要是想离开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只要她违背了自己和那位约定的回来的条件，她就可以回去。

　　也是巧，几分钟后摩卡的人带来了沉香的消息，他们已经准备妥当。

　　茉莉在床边坐了一夜，等给龙井送饭的丫鬟的脚步声传来，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打开门接过丫鬟手里的东西，从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毒丹，融到了饭菜后才往龙井那里走去。

　　吃了几天放了解药的饭菜，龙井因为药物而一直好不了的内伤终于开始愈合，体力也慢慢恢复，有了些力气。

　　今天罂粟端着盘子来了，他就要求自己吃，罂粟没什么表情地站着听完了，点点头把东西放下就要转身。

　　“茉莉，别走。”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龙井看着她的背影叫她了，但也不管是第几次，罂粟都没有回头，龙井也一直没有放弃。

　　他很早就想起来茉莉是有办法伪装自己的，就像当初她用兰草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样，这次他又一种直觉，眼前这个少女就是茉莉。

　　要出门的罂粟脚步一停，转过了头。

　　她看到了龙井眼里瞬间燃气的火光。

　　[……别这样。]

　　她悲哀地想。

　　罂粟对着满怀希望的龙井冷笑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就当你的茉莉早就死了吧。]

　　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涂唇脂。

　　一步一步，仔仔细细。把自己摘掉假发后的棕发梳顺，戴上头饰。

　　茉莉看着铜镜里容光焕发的新娘，笑了笑。镜子里红瞳的女人也对她笑了笑。

　　[之前死皮赖脸和祁红一起向闽红姐姐学的东西，还是用上了啊……]

　　她站起身，轻轻提起裙摆，在原地转了个圈。

　　有哪个女孩不期待自己穿婚纱的时候呢？虽然条件有点苛刻，但她可以为了这短时间的幸福去付出。

　　艳丽的裙摆轻轻落下，柔顺地贴合在她好看的曲线上。茉莉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笑了笑，打开了门。

　　她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不知道这最后一场“戏”能不能演完。

　　龙井被一群蜂拥而入的小丫鬟给吵醒，被她们七手八脚地拉过来拉过去，洗漱干净又套上了件衣服。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五花大绑还送到另一个地方。他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喜服。

　　他心重重一跳，还没想明白自己这是什么心情，帘子被人掀开了。

　　同样穿着喜服的罂粟走了出来。

　　龙井愣了愣，但是看到她的红瞳后反应了过来。

　　“……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吗？”

　　少女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为你穿上喜服了。”

　　龙井不知道心里涌上来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情绪推动着他，让他觉得难受，愤怒，还有悲哀。

　　他说：“你不是她。”

　　少女顿了顿，抬眼看着他：“她配不上你。”

　　在龙井还要说什么之前，少女飞快地戴上了红盖头，召唤出了好久没用的双子魔杖，让黑言压着龙井，拜了天地。

　　没有高堂，没有司仪，只有两个人沉默地跪下然后磕头。

　　迟了两年的婚礼就这样沉默地进行着。

　　拜完，茉莉自己轻轻说了句谁也听不到的：“礼成。”

　　她站起身，似乎想要去扶还跪着的龙井，龙井却突然暴起，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片碎瓷片，已经切开了绳子，他的动作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唤出了双刃，刺入了少女柔软的腹部。

　　龙井反应过来后愣住了。

　　茉莉却是笑了。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别怕，我等这一刻很久了……我要走了，龙井。”

　　茉莉的生命流逝地飞快，白语终于可以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茉莉大吼：“傻不傻啊你！”

　　然后又对着一直发愣的龙井吼：“你也是！就这样相信了？她根本就没黑化！”

　　黑言一个没拦住，白语飞身冲过去，把茉莉的美瞳摘下来，砸在了地上。

　　“……茉莉？”龙井颤这手，接住了脱力的茉莉，茉莉倒在他怀里，用最后的力气笑了笑，有些冰凉的吻落在龙井唇上。

　　“别哭，也别太想我……这些都不怪你，是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这个世界在赶我走。”

　　她和那个人约定过，她来这个世界可以，但条件是不能和龙井在一起。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当然不能和这个世界牵扯太多，因为她迟早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