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取悦别人,多爱自己一些吧。”——季北川
鲜血染红了一片,似盛开的玫瑰,美艳动人,却有着刺痛人心的力量。
当看到季北川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顾南洲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取了魂魄,心如刀绞,痛到要窒息的感觉。
“季北川…”顾南洲声音哽咽颤抖着,手脚也不听使唤地哆嗦着,他想要跑过去抱住季北川,可这一刻他的双脚根本就提不起力气。
没跑出两步便磕绊地摔到地上,纵使膝盖磕出了血,手掌被路面的小石子划破,顾南洲依然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向季北川跑去。
“季北川,我求你…求你不要…啊!”
顾南洲几乎是用爬的姿势奔向季北川,可当他触摸到季北川那从身体里淌出的滚烫的血液时,他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他声音哀求着,颤抖着,渴望着,可始终得不到季北川的任何回应,哪怕只是微微的呼吸声他都没有听到。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顾南洲歇斯底里地朝围观的人群咆哮着,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想伸手抱着季北川,可手悬在空中却怎么也不敢落下去,他怕他会碰到他的伤口,会再弄疼他。
“季北川…季北川…季北川……”千言万语压在心口,可最后他也只能轻唤他的名字。
手颤抖地触摸他惨白的脸颊,那张脸每次见他时总是笑着的,可如今,他不动了,不动了!
这时从大厦里慌慌张张跑来一个身着一袭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与季北川有几分相像,是季北川的父亲季景华,顾南洲认识他。
“北川,你醒醒啊,是爸爸错了,是爸爸对不起你,只要你醒过来爸爸什么都依你好不好啊?”季景华怎么也没想到季北川会这么倔,他只是想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一下,可没想到他会从那么高的楼上往下跳。
他平时虽然不怎么关心他,但是他终究是他亲儿子,他要是这样就死了,他这个当爹的可怎么办啊?
季景华踉跄地跪坐在季北川的身边,伸出已经布上皱纹的手想要去触碰季北川的身体,想要抱抱他这个儿子。
但就这一小小的举动激怒了顾南洲,顾南洲怒吼地瞪向季景华,“你滚开,别碰他!”
此时的顾南洲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恶狠狠地瞪着季景华,见他还要伸手去碰季北川,他凶狠地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狠狠地咬上去。
都怪他,要不是他,季北川就不会跳楼,要不是他季北川怎么会过得那么难,要不是他,季北川怎么会退学,又怎么会离开他!
都是他的错!
这一刻顾南洲恨透了季景华,他将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对准了季景华 哪怕是将后者咬出了血他也不松口,哪怕是有人来拉扯他依然不松口。
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救护车来了要将季北川带走他才肯松口。
到了医院季北川被送进了抢救室,季景华去交了费,顾南洲就在抢救室外站着。
脸上的泪痕还有,眼睛也哭红了,这会儿只是沉默地靠着墙站着,像极了犯错的孩子被罚站似的。
双手染着血已经干枯了,是季北川的血,嘴角也有血迹,是咬季景华手臂时留下的,也干了,若不是他耸拉着脑袋,这幅样子真的容易吓到人。
不一会季景华交费回来了,来的还有一个穿着时髦画着艳妆的中年女人,是顾南洲的妈妈夏筱梦。
夏筱梦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扭着腰杆走向顾南洲,顾南洲抬眼厌恶地看着她,始终没有要开口喊她妈妈的意思。
夏筱梦气急抬手扇了顾南洲一巴掌,“翅膀硬了是吧,连妈都不会叫了,当初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北川是你哥,是你能随便想的吗?要不是你能有今天这个事吗?要是北川出了什么事你就能滚多远滚多远,我真是这辈子欠你们顾家爷俩的,一个个都要把我往死里整!”
顾南洲的脸被夏筱梦那一巴掌打得红肿起来,原本俊逸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但自始至终顾南洲都不发一言,只是转移视线看向手术室上的灯牌。
“真是和你爹一个样,气死个人!”夏筱梦见顾南洲这样真的是气得咬牙切齿,还想伸手去打,却是被一边的季景华拦住了。
“好了好了,北川出事他心里也难受着,就别打了。”季景华其实打心里也不喜欢顾南洲,要不是他季北川也不会忤逆他,还闹今天这出跳楼。
季景华开口,夏筱梦便没再去说顾南洲,就和季景华坐在一边椅子上等手术室里的季北川出来。
然他们最后等到的不是季北川出来,而是医生,“患者送来太晚了,全身粉碎性骨折,加上脑出血,我们医生已经尽力抢救了,但还是没救回来,家属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你骗人对不对?”虽然顾南洲心里早有了这样的想法,可当从医生口中得知,他还是不愿去相信,他双手拽着医生的衣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希冀医生说刚才他说错了。
“抱歉,我们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这句冰冷的话就如同一把尖刀刺进了顾南洲的心口,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他敢不相信,季北川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