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入狱那天,京城大雪满天,足足下了七日。
结婚三年,梁岁以为,只要再真诚一点,再坚持几日,他会爱上自己,可终究捂不暖一块冰冷的石头。
她这颗只为他热烈跳动的心也死在了这年雪夜。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郊外一所别墅,依山傍水,风景绝佳。
晚夜寂静,月亮高挂着,有满天星河做伴。
院子里有一架欧式复古秋千吊椅,女人坐在秋千上睡了,鸦羽似的睫毛垂落,在月光照下眼底一片阴影。
女人睡着的样子很安谧,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心好似有说不出的忧郁。大概是世间残留给她的温柔,风从她旁边经过时都放慢了脚步。
直到家里仆人走过来叫醒她,这短暂的放松结束了。
“太太,外面风大,回屋吧。”女仆带着披肩,熟练的给女人披上。
女仆名叫柔只,来这一年了,她身世有些惨,父母双亡,刚来傅家时什么也做不好,梁岁见着心疼,便把她调到自己身边来。
她也算是梁岁在傅家唯一一个能聊聊天的人了。
梁岁裹着披肩,轻轻应了声,她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灯光暗亮,风吹着枯树枝摇动,她默默收回视线,随仆人回去。
别墅里安静的很,虽然灯火通明,呆在这还是太孤独了些。傅时年不喜吵闹,所以只留下几个打扫做饭的仆人和一位老管家。
老管家是看着傅时年长大的,只听他的吩咐,他不喜欢梁岁,有傅时年的袒护,也不怕梁岁,现在也没看见他人。
梁岁不在意,放下披肩,直径走到厨房。
她站在餐桌边,看着已经冷掉的饭菜,面无表情的对柔只说:“再去热一遍吧。”
“太太,这菜已经热了三遍了。……”柔只欲言又止。
已经三遍了么?饭菜凉了又热,到底没盼到那个人回家。
梁岁双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执意道:“去热。”
柔只不好再劝说,端着碗去做。
女人回到客厅,坐进柔软的沙发里,一盏落地白炽灯亮的刺眼,她等待着那个夜不归宿的男人,无望的等待。
手心轻轻抚摸肚子,这里,有一个两个月大的生命。真实的、鲜活的,是她的孩子,也是傅时年的孩子。
梁岁眼里,是做为母亲的欣喜、激动和那一丝掩饰的担忧。
她不知道傅时年会不会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他们结婚三年,两人之间有名无实,傅时年常常夜不归宿,回来时也是睡在书房。
梁岁知道他从来都是不喜欢她的,从小到大都是梁岁缠着傅时年,至于他们的婚事也是梁岁死缠烂打讨回来的。
傅爷爷特别喜欢她,梁家两个女儿,把梁岁当孙女养着,有他在,她和傅时年的婚事自然不是事。
她如愿了,可事实并非她想的。
傅时年喜欢的是梁惊枝,她的亲姐姐。
这三年,她一直努力让傅时年爱上自己,也没少听说他和梁惊枝的那些事。
梁岁知道,她能打听到的这些事,都是傅时年想要给她看的。他想让她离婚,然后重新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心里还有一簇燃烧的希望,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年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孩子,傅时年的孩子。
两个月前,傅时年喝的烂醉,还发着低烧,满身的酒气,熏的梁岁也快醉了。
女人把他扶到卧室,昏暗迷离的灯光照在偌大的房间,窗帘被紧紧拉上,醉意使人颠倒。
傅时年第二天晌午才醒,只当是梁岁把他扶回卧室睡的,赶着去公司,什么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