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发丝被扯得有些凌乱,在额前翘起一个尖尖的角。齐言午脸上的幽怨还来不及消失。那张被万千粉丝誉为神颜的脸蛋就算做起这样的表情来仍然显得很可爱。
“啧啧,没想到我齐小天王的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了你的手上。”他有些不满的瞥了齐安然一眼。
身为双胞胎,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在这个普遍对女孩很好的群体中,齐言午总能沾着齐安然的光蹭到一些宠爱。
齐安然哼了一声,白色的耳机挂在脖子上,和秦芷的是同款的。
此时她扎着马尾,娇俏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看着齐言午有些不爽的跺了跺脚。
月色皎洁,星星点点撒在路灯的不远处,一行人顺着月光通往狭小的巷子,高楼大厦逐渐隐没,而低矮不齐的电线杆顺着斑驳的墙体蔓延,于是柳暗花明,眼帘中是棱角分明,风骨自成,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茶肆”
凌厉的墨色在夜幕下似乎也透出几分张狂。齐言午走在前头引路,他一头橙色的头发在微风吹拂下有些散乱,微微掀开眼尾的几缕碎发。
好看的眸子完全呈现,笑眼本是天生眼角下垂,眯着眼看人时仿佛就有种在笑的感觉。而他此时的眼尾分明是上挑着,静默时,乌黑的瞳总是很专注,眼底是翻滚的黑海,一眼看不到尽头,似乎海上无明月而黯淡,颠簸的小船消失在风浪拍打中。
他的粉丝时常说他的眼里有光。
……分明是表象。
齐安然心中腹诽。
冷漠,偏执,阴郁。明明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会为了得到宠爱不择手段,抓住了光源就不放手,就算连着一起沉溺,他也要把人拉进无尽的黑海中。
大小姐把他们带回去后,齐言午就在拼命的追逐那人的影子,固执的像个追风筝的孩子。
可是线,从来不在他的手上。
……
秦芷的脚步微顿,古色古香的装饰陌生而熟悉。
镂空的雕花,繁复而精巧的设计,层层叠叠的瓦片。从缝隙中透出淡淡的暖光,细细一听,空气中传来的也是熟悉的旋律。
“……我也曾仰望蓝天,试图寻找云的轨迹……”
齐安然下意识的抬了抬自己的耳机,银色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就是她刚才正在听的《谜》。
屋里的人似是觉得无聊,曲子刚结束却又回到了开头,一遍又一遍枯燥的重复着。
蒲扇轻轻摇晃,带起细小的微风,男人耷拉着腿,嘴里叼着烟懒洋洋的靠在摇椅上。吞云吐雾,动作行云流水且潇洒。
雾气蒸腾,茶水从壶嘴处倾泻而出,没入精致的茶盏中,溅起微小的浪花。
他头也没回,只是恹恹的抬起眼皮子,却似乎做了什么费力的动作,垂下眼帘,语气浅浅的开口,“这么晚了,还真是贵客,大驾光临。”
重点咬着“贵客”两个字。
齐言午只看见模糊的背影,空气中没有呛人的烟味,反倒透着清浅的铃兰香。
他也习惯陈锦楠这样了,薄唇轻启,平静道:“有交易了。”
似乎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屏风半遮半掩的看见男人起身的身影。
架着一副黑边的圆框眼镜,灰色的长衫托至膝盖,他叼着烟斗,袖子放荡不羁的卷起,漂亮的凤眼后似有点点墨色晕染开来。
有些散漫,他的眸光没有落点,直到看清楚来人之后,他的声音里才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讶异。
“真是稀客。”
沈兰知长身玉立,他站在秦芷的身边,一双眸与陈锦楠对视。
看不出情绪。
玉白色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斗,他的眼尾如丝,呵呵笑了起来。
“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