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忒弥斯“我不是的话,难道你是?”
李旻浩一诧,像是没料到她会堂而皇之地顶撞,胆量可嘉,倒是比这份虚有其表的美貌有意思的多。
李旻浩“小奴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韩知城和Felix闻言,不约而同地瞪了瞪眼,李旻浩的语气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几分兴味盎然的愉悦,这可是稀世奇观。
阿尔忒弥斯仰起脸,抬手擦掉脸上残留的水渍,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阿尔忒弥斯“听殿下的口音不像是当地人,在别人的王土上作威作福,王爵殿下的涵养着实不敢恭维。”
崔然竣“噗!”
崔然竣没忍住笑出了声,惹来表哥们不满的凝视,顿时握拳捂嘴轻咳。
崔然竣“咳咳,还能称呼几位为殿下,相当有礼貌的小奴隶。”
李旻浩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一手揪起阿尔忒弥斯的衣领。
李旻浩“去换件衣服。”
水声荡漾,金泰亨从汤泉里起身,游到靠近阿尔忒弥斯的岸边,伸手,轻轻扣住她赤裸的脚踝,那上面圈着一只银质的铃铛,走起路来轻歌曼舞,动听极了。
她像触电一般,剧烈挣扎起来,但那触感明明轻如羽毛,却比光下的影子更加难缠。
阿尔忒弥斯“放开我!”
他用了几分真力,将手心小巧的脚踝捏得泛白,骨肉匀亭,细腻如新鲜牛乳在指尖化开,她不像人类,她应当在珍宝陈列柜里受万世的惊叹与悼亡,又不尽然,死物沉闷,可她鲜活伶俐,狡言善辩。
阿尔忒弥斯奋力抽出脚踝,怒目而视。
金泰亨松开手,胳膊搭着池边,水珠从发梢滑落锁骨,再没入肩胛流利的线条深处,他脸上带着捉弄人的笑意,这一刻对田柾国的种种反常感同身受,可惜,横在前面的是凡卓家族这座庞大的山脉。
阿尔忒弥斯“我去换衣服。”
她终于有些狼狈了,连看都没看众人,低头落荒而逃。
JK“他好像不喜欢被人触碰。”
朴智旻嘁声,朝惹是生非的金泰亨扬了捧水花。
朴智旻“何止不喜欢。”
回味起阿尔忒弥斯被捉住脚踝时的神态,他竟然有点意犹未尽。
朴智旻“简直是……”
意味深长的停顿后,他和金泰亨对视,彼此心意相通。
V“害怕。”
金泰亨挑眉,抹掉脸上被朴智旻泼的水,笑容放肆。
V“真稀奇,原来她也有畏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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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汤泉之后,阿尔忒弥斯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闲逛,她的奴隶身份尚未被广而告之,就算是躲起来偷懒,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眼下最关键的是,该如何找回自己的身世。对这具羸弱的躯壳一无所知,就像是灵魂被捆缚在花园茧房里。
她往嘴里扔着葡萄,临走前也没忘记牵点吃食,饿了几日,这些发腻的甜果都变得可口起来。
迎面走过来一队人马,骑在马上的士兵攥着一条绳索,晃荡的绳索上挂满了东倒西歪的囚徒,他们衣衫褴褛,有老有少,比街头巷尾的流浪汉拾荒人更为落魄,如同绞刑台上无人认领的曝尸。
人群中有人惊叫了一声,阿尔忒弥斯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往声音来源张望。
贝丽“阿尔小姐!”
阿尔?
阿尔忒弥斯皱了皱眉,不确定地盯着那名喊叫的女子,士兵的鞭子高高挥起,又重重落下,伴随惨叫声响起的,还有旁观者绝望的悲哭,交错的鞭痕下皮开肉绽,女子痛苦地蜷缩翻滚,那一声呼喊之后再无动静。
第二鞭落下前,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鞭子没有落在预想的位置,却也结结实实地抽到了什么,士兵偏头看去,动作僵滞,面对眼前这张脸,再旺盛的怒火也只能哑然作罢。
阿尔忒弥斯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在这种自身难保的节骨眼,还要挺身而出救一个非亲非故的奴隶,甚至是奴隶中最低贱的亡国奴。
她此刻对自己的身份仍然没有认同感,以至于全然忘记了“医官家的小姐阿尔忒弥斯”这记头衔,早在霍尔德战败之时就随之殉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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