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对峙

身着艳丽红衣的少年，站在开满彼岸花的旷野里，看着远处的夜色发怔，那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熟悉的两个人的身影。

少年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着眼泪滑落，一滴一滴，打湿了脚下血红的花瓣。他转过身来，沿着脚下的花路，一步一步，沿着他来时的路慢慢地走回去，只是这条路上，再也不见了那个穿白衣的身影。

在平坦开阔的旷野中，少年走得跌跌撞撞的，他低着头，也不看路，几乎是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在往前走着。直到走着走着，前方立着的人挡住了少年的去路。

少年这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站着的那人。

那人身上穿着同样艳丽的大红喜服，墨发如瀑。他站在那里，一双幽深的眸子也看着面前仿佛丢了魂儿似的少年。

旷野里，两个人站在那里对恃着，彼此相望，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墨发如瀑的男人首先打破了僵局，他迈开脚步，慢慢地走近了少年。

“别过来————”

少年一见男人向自己靠近，立刻站直了身子，向他厉声喝道。

男人充耳不闻，继续向少年走去。

“我再说一遍，别靠近我———”少年声嘶力竭地向他喊道，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闪着血红色微光的匕首，刀尖对着向他慢慢靠近的男人，握着刀柄的纤细的手指在大红色的衣袖下微微地有些颤抖。

男人看着他手中的匕首，闪着血色光芒的刀尖对着自己，只稍微停顿了片刻，便又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他一步，一步，向着那纤细的人影走去，离着那刀尖越来越近。

“羡羡，来，杀了我，只要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男人低低的声音传来，萦绕在少年耳畔，语气里，竟是带着十足的温柔与牵倦。

“别过来，北堂墨染。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少年握着那把匕首，看着逐步向他逼近的身长玉立的身影，连连后退，一边摇着头，一边嘴里低声呢喃着，也不知是对着那人说，还是对着自己说。

男人终于走到了少年的身旁，那双幽深暗沉的眸子盯着少年满是泪痕的脸，将少年那拿刀的手握起，任那刀尖抵在自己的心口处。

少年瞪大了那双小鹿眼睛，看着自己握着刀柄的手，只要自己稍稍用一下力，那利刃就会划破那人的胸膛，只要被那刀尖划破一点皮肤，那人就必死无疑。

对，只要那刀尖再往前不到半寸，挣破牢笼的自由，唾手可得。

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

被他用刀抵住心口的那男人就那么握着他的手，平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属于他的最后决判。

少年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只被那人握着的，微微颤抖的手。

过了半顷，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