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天,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看着纷飞的大雪,微微有一些失神。
他说过他会做停留的,只是如今他好像没有办法完成他曾经的诺言。
那如今看来,之前的一切是否都是化为飞烟一般消散了呢?
“那还真是可笑啊……”
他如此感慨着,黑色的身影在这无边的雪地里是如此的明显。
他的影子被微暖的晨光倒映,但这只是仅仅一瞬。
“该走了……”
他仰起头,深邃的眼眸看着并不晴朗的,甚至有些昏暗的天空。
“你要走。”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只是淡然一笑。
并未转身,但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苍牙,你的举动可真是让我意外。”
他身后的人并没有为他的怀疑感到惊讶,反而淡定自如。
“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是,只是我未曾想到这一天来得竟然如此之快……”
他低垂下眼眸,语气平淡的说着。
尽管他很不习惯用‘苍牙’这个称呼--因为那人是他的前辈,而他也是第一次称呼他所尊敬的那个家伙。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陌生了,但这是他自己……
真正的,不可质疑的自己……
他或许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自己。
“你明明还有留恋的东西,我不相信你心中没有不舍。”
他依旧是背对着,尽管这种行为在他的认识里面的确很不礼貌,特别是对于自己尊敬的前辈来说。
他身后的人看着,面具下腥红如血的眼眸闪过一丝落寞。
“想你如此姿态,是定了心吧。”
他一直处于一个背对着人的方向,也正说明了他现在的心意。
他是一定要走的,二人心里都很清楚。
“话说回来,只有苍牙你一人……这个是让我最为意外的。”
“他们……伤太重了……”
“她还是处于昏迷……”
他的心不由得有些颤抖,他知道身后那人说的‘她’是谁。
‘她’是自己最为了解的人,也是唯一看透了自己心思的人,以及让他始终放心不下的,最后的牵挂……
“她……”
他想开口,但是疲惫的理智强行让他将一切放下……
他紧咬着牙,双拳不由自主地紧握,可最终还是缓缓地放开了劲……
尽管他再如何心有不舍……
“琳应该不会有事,伊鹤一直照顾着,按隼白的说法……”
“她会忘记一切,是否?”
苍牙默认般静立着,荆棘鸟面具下带着一丝无法掩埋的愧疚。
他宽大的战衣被刺骨的寒风吹起,隔着衣物却仍是如坠冰窟。
“你的龙化……青木应该会找到方法的……”
苍牙默默的望着他远去,那应在黑色披风下熟悉的身影却与往日亦不相同。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一一一
“小黑……”
洛青愧疚地看着面前披着黑色披风,却有一些陌生的人类。
“洛青……不,海之国国主,我何时会变成一只毫无人性,只懂杀戮的……兽。”
“能找到办法的,按照古籍记载,一定……”
“那些无用的就不用说了。”
“在四月后……这是最好的预期,如果糟糕的话……一月……”
小黑一把掀开了披风,而那一双本该是鲜红的眼睛却变得有些疲惫。
“已经演化成龙瞳了……”
小黑看着洛青震惊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开始蔓延了……有一些东西是避免不了。”
洛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为什么会异化的这么快……这可是撕裂血肉以换新生的禁术……”
“倒不怎么疼,只是一想到今后我将不是人类,不对,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小黑异化出的龙瞳是黑金色的,威严尽显,就连身为纯血龙族的洛青也不敢与之对视。
很难想象当他彻底失控,又有谁能够与其争斗。
洛青微微仰头,那与小黑略显青涩的脸形成鲜明对比的龙眸尽管未带任何压迫,却已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急忙低下了头,身旁浮空的,带着金色条纹的小鲨鱼关心地蹭了他一下。
“怎么了,国主?”
“龙族血脉压迫……今后我们可能无法见面……”
小黑低下头,喃喃道:“就连海之国国主都这样,那能杀死我的,岂不是只有我自己?”
洛青的脸一度惨白。
“应该行不通……”
“你的极致之火可是代表着不死不灭,不可能那么容易的……”
“那我能杀死我自己?”
“极致元素尤其护主,像这种带有不灭属性的东西,压根不会让本体出现自残现象。”
小黑思索一阵,望着手心燃起的火焰,无奈的笑了笑。
“当初只是想赢,还真没想到会留下这样的结果……”
“有其他的终结我自己的办法吗?”
洛青与那一条虎纹鲨鱼对视了一阵,一声叹气后摇了摇头。
“去找青木博士吧……在走投无路时,他说他有一种办法能将沙克大哥救回,你现在可以试一试……”
“当然,我不能确定。”
“毕竟这可是封印在古籍之中,久久未被提起的禁术……”
小黑遮掩住自己的面容,最后道了一声谢,便匆匆离去。
洛青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但愿吧……”
“战争的代价总是这么大,见血的事情……永远也规避不了……”
一一一
“如何?”
小黑把玩着手中的驭火波浪鼓,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
尽管被他的龙眸凝视着,那人却没有任何的特殊反应。
“小黑,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你必须保证自己的情感。”
“博士,会成为怪物的家伙怕是做不到呵。”
听此话,青木眼神一凝,压低了些声音:“你的态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初见时的寡言少语到现在逐渐熟络的随意……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的确,”小黑低下头,锁住他手脚的锁链作响,有些刺耳,“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只是情感……”
“的确在逐渐凝固……”
“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小黑轻笑一声,看向那如苍雪一般有着银色发丝的人,尽管那人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疲惫,但却像一个长者一般。
那正是青木,一个在传闻中靠着一些特殊药剂保持青春永驻的人。
虽然他从来不信,现在知道其中的原因,也只是笑笑。
“传闻中的你青春永驻,可是,逆转时间真有这么简单?”
“不要把我当笑话。”
“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会遗留后果,亦或者是付出代价……”
“你一直很清楚。”
小黑的确没有办法反驳,他静下心来感受自己体内汹涌的能量。
“还真的是狂躁呢……”
他捂着心口,能清楚的听到那颗心脏在猛烈的跳动……
只是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副身体仿佛已经消逝了许多,很多东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想要抓住剩下的一切,可却像从指缝中溜走的水一般消失,他做不到。
“说正事吧……时间不多了。”
小黑终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严肃了许多。
“这才是真正的你……”
青木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小黑,也不废话了:“我三天就会离开。”
“你在这一段时间内,必须要准备好一切,包括如何应对你暴走的措施……”
“你也知道现在你的一切都在消散,那么之后你的理性只许你记住对你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所以你需要短暂的将你的记忆封印……因为信息量过于庞大的话,你可能什么也记不住,剩下的可能更多是仇恨,又或者是你曾经那一些不堪入目的回忆……”
“我知道你也许会想你和你的朋友有着很深厚的情谊,也许能打破这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的确是不切实际的,因为既然有了这些东西,那一定会关联到你……异变的原因,你只会更痛苦。”
小黑一直沉默不语,但他的龙眸一直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血红的残光如现在的他一样,看似相当危险。
“我知道。”
他终于是出声打断了青木,虽然他对于青木的分析的确是没有什么意见。
他自认为身为一个莽夫,以及以后会失去人性的兽,此时应当是不理智的。
他或许不该相信他现在一切的判断。
“你不想听了?”
青木很肯定他不会否认,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虽然缺点也是尤其的明显……
但这至少不会让他陷入精神崩溃期,长期的纠结只会让他失控。
“你还真是不相信我了,我只是想问一下,按照你的预计……”
“我什么时候会失去理智?”
青木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口道:“你异变第一天深夜到达了这里,今日是第三天……还剩下27天吧……”
“这是对你目前的情况最好的预计了,我并不确定它会不会加快。”
“这种办法是有个缺点的……”
小黑摆了摆手,有些晦涩的目光移到了她曾经送的礼物上。
他有一些漫不经心的说着:“或许太迟了……”
“你说什么?”青木有一些诧异他说的话。
“哦……”小黑反应了过来,“三天之后再走太迟了,我不希望伤到任何人。”
“还真是符合你的性格呢。”
“对了,封印记忆……你准备一下吧,保证在最佳状态之后,我会帮你,而后离开。”
青木假装没有窥出他眼底的怀念,退了出去。
他十分清楚小黑想的是谁,只是开口后,他的情绪将愈加激动。
“有一些情绪由深处来,虽深情,也可以毁了那个人……”他暗暗想到。
“不过,危险程度还是太大了……一旦那些不好的回忆没有被隔断,那后果不堪设想……”
青木仰起脸,难得一见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但愿一切都好吧……”
一一一
“这种酒精味还真是让人感到不适啊……”
房间中有一些淡淡的压抑,小黑皱了皱眉。
他的确不喜欢这样子的气氛,令他感到有一些僵硬。
“封印记忆……我不确定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而且一旦有什么东西受到触碰,也都会随之解开……”
“知道,”小黑望着自己身上的枷锁,“我既然会提出将自己困住,所以在你说的时候,也是想到了这些。”
“你可以在这时候想一下你与同伴的回忆,就当作是最后的留念吧……”
小黑闭上了眼……
一一一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忍者学院的时候。
第一个学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课余时间,所有人也唯恐避之不及,除了她……
那是他在学院里唯一的玩伴,也是难得的,可以倾诉自己内心的人。
“琳……”
琳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半跪着,忍服因为被水打湿的原因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有些沉重。
“没事的,我用驭水之术帮你解决了……”
“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他失落的低下头。
从教室里跑出去的孩子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孩子看到他仰起了脸,纷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些孩子惊恐地大叫着:“怪物!不要过来!”
他沉吟了一声,将头别到一边去。
这的确是他的错,教室被烧了,千年古树也差点被烧了,包括他的命……
“不是还有我么?”
他有一些惊愕的看着女孩,然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谢……”
他迟疑着,最后闭上了眼。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杂,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他也变得有一些惊恐,但还是强装无事……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但是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心安……
那一天黄昏,他再次来到了他熟悉的地方。
那里有海,是一个无人之地,虽然路途遥远……
总而言之,那是他情绪崩溃之后常呆的地方,因为那里很静,可以让他得到一些安慰。
“还是情绪失控……我如果能够……”
他有一些颤抖地看向水面,波光粼粼的水面被夕阳温暖暮光的映射。
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寒冷的,手在发颤。
他自入学以来,测试成绩都很差,以至于他现在没有面对的信心,特别是他所畏惧的……水。
他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沫,伏下身去,用手触碰。
然而,在指尖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他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呃……”他皱了皱眉。
体内汹涌的火焰在暴动,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他知道身后的人,但是他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女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用手托着脸,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终于是在沉默中看向了她,却在对视的那一瞬间有些慌神。
她红色的眼眸仿佛带着笑意,亦仿佛看穿了他,让他觉得有一些无法躲藏。
“你能陪我……练习么?”
“当然。”
于是他下到了水中,虽然那些水仅仅只是蔓延过膝的高度,而他却不自觉的开始发颤。
直到那一双手扶住了他。
“没事的,一步一步来。”
他听着她温柔的话语,渐渐放下了心,尽管他仍是惧怕。
但他此刻,至少有了依靠。
“慢慢来,像这种还算浅的水域,不会伤害到你。”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嗯……”他像乖猫一般点了点头,听从着她的指挥。
她用几分钟的时间让他适应了水与他的触碰,已经不会感受到太多的不舒服了。
他虽然很依恋她的怀抱,但他还是抽身开来:“我想……我可以自己试一试……”
于是女孩只能坐到了岸边,看着他。
他能听到狂跳的心脏声,以及血液里那强硬的不适。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但是他觉得他一定要克服这种强烈的恐惧。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
十几分钟后,他已然适应了很多,虽然还是带着一丝丝的难受吧,但这总是不可避免的。
他被琳拉上岸边休息了几分钟,但是身上的衣服因为沾了水,所以粘在他身上,很不舒服。
这种感受真当是让他觉得有些厌烦,但是余光不经意之间撇到女孩的侧脸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女孩笼罩在光中,嘴角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只是听她突然问了一句:“怎么?”
“啊……”他瞬间有一些无措,脸也染上了几丝红晕,连忙别过头去,“没事……挺好看……”
“什么?”
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我,我,我没觉得你好看啊!说……我说这个风景!”
“不……不是那个意思,”他瞬间低下头来,要不是有着忍服的遮挡,她早已看到了他已经几乎红透的脸颊,“其实你也很好看……”
女孩愣了半晌,明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解释,便思索着下水缓解一下自己已经几乎杂乱的思绪。
她见了,便明白他的意图,但又知道不能急于求成,便拉住了准备再次下水的他。
“嘭!”
只是力道欠缺了许多,于是二人就一起坠入了水中。
“唔……你没事吧?”
感受到她体温的那一刻,他便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便急忙转过身去。
“没事……”
他见女孩原本在岸上已经干的差不多的衣服再次湿透,顿时慌了神。
他一边关切地问一边迅速的扭过头去:“抱歉,你没有伤到吧?”
“没事的啦……不过我们先回去吧,不急于这一时。”
说着她就爬上了岸等他上来。
但是他的心脏猛地一阵疼痛,意识几乎消散,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
‘扑通!’
水花四溅,而他惊恐之余却发现早已回不去了……
他整个身子都淹没在了水里,意识也开始模糊……
为什么……
“小黑!”
他的身体在逐渐的下坠,愈加的沉重,意识也在涣散……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过那样也好,但是她……
“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不点,六七岁的稚嫩模样……他是怎么来到这的?”
“别管了,救人要紧……”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嘴里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
“你……没事吧?”
睁开双眼,意识还是有一些模糊,但是他还是能看到面前的人。
是一个长着角的奇怪的家伙,他从来没有见过……
“主……”
他见面前的那个人摇了摇头,然后仰起头来:“他嘴里含着那颗珠子,不是能呼吸了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吧,体质总是要比成年人要弱得多的。”
他终于在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什么,他猛然惊坐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琳……”
因为反应过于激烈,所以他嘴里一直含着的那颗珠子被他吐了出来。
他顿时感到一股窒息感。
面前的人将那颗珠子重新塞到他的嘴,他才得以呼吸。
“你坠入深海了。”
那个青色头发的孩子向他伸出了手,看身高,应该是与他差不多年纪的。
“不可能,如果是,我不可能还活着……”
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却发现周围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在他的认知中,从来没有存在过。
“真的,信我,这里是海……”
然而那个男孩却突然顿住了,然后换了个话题:“我叫洛青,你是陆地上的么?”
听着洛青的话,他突然觉得他说的有点好笑。
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小黑,但是我现在真的很着急,我需要尽快回去。”
“啊……这样?”
洛青有一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还是第一次见到深海以外的人呢,只不过我可能没法把你送回去。”
“为什么?”
他有些迟疑。
周围的虾兵蟹将看上去都对这个男孩很尊敬的样子,如此,为何不能呢?
“能上升到浅域的真的很少,而且还要带一个人上去……”
“那只能是沙克大哥,他才有足够的能力,但目前在执勤……”
“虽然出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回来估计还是要十几分钟。”
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他不知道琳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愿她不会去找一些人吧,老板娘知道之后肯定会十分着急的,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不愿意搁下面子……
毕竟他是被称为‘怪物’的孩子。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洛青很愿意回答他的问题,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想问这个从陆地上来的人。
“我明明是在到我膝盖深的水域附近的,为何失重之后我会来到这里?”
洛青一脸茫然的表情,给听蒙了。
“按照理论来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我们这一片刚才出现了异象,应该和那个有关吧……但是我不清楚。”
听着洛青的回答,他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我可以问你么?”
被洛青那一副期待的表情盯着,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法拒绝。
“可以……”
“陆地上有什么好玩的?”
“陆地上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
“从陆地上看海的话,是不是像这里一样一片蔚蓝的?一定很好看吧!”
“听沙克大哥说,忍村的势力好像与龙族交好,那些是黑龙,长着两个翅膀,会飞,是不是?!”
他一时间给这些问题整蒙了。
他许久没有接触过同龄人了,一时间想不通同龄人有这么活泼好奇的么?
但是他耐心地解答了这些问题。
“陆地上好玩的好吃的很多,但重点取决于你爱吃什么。”
“海是一片蔚蓝的,但是在午后夕阳的映照下,是闪着朦胧的银光的,像星空一样,很好看。”
“黑龙的确和忍村有一些关系,基本上长的都很高大,小的龙的龙翼展开来,也能到两米多,浑身的鳞片很坚韧,高品质的不怕火烧,都会喷火……”
他们聊的很开心,然后一个披着黑袍的神秘人突然过来了。
“沙克大哥!”
洛青很兴奋,想拉着他给面前之人介绍一下。
“主……这位是?”
披着黑袍的身影看着他,虽然是不带任何敌意的,但周身的那股气场已经让他有一些愣住。
“从陆地上来的……准确的来说是误入了!他需要回去。”
“这样……”
那黑袍之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
“拉着我,会带你上去。”
他点了点头,然后拉住了那人伸出的手。
“闭上眼,会带你出去,但是你不能这里的任何事告诉任何人,我们渴望平静。”
他闭上了眼,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上浮。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的,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算是缘分,我给你些东西吧……等你十岁之后再拆开看。”
很久很久,不知道他是如何上来的,回到岸上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抓着些什么。
“小黑……”
有人在紧紧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他知道那人是谁。
他勉强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她通红的双眼。
“我没事……”
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生怕他再次离去。
一一一
再一次思索起之前的那些回忆,还真是让他觉得有一些温暖。
那种温暖是意外的,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他即将失去理智之前的几十天里,竟然还能再次感受到。
说来也多亏了沙克的礼物吧,他活了下来。
但是代价或许是无法控制自己。
在濒死之际,他或许想过多看上他们一眼都是好的。
但如今想来,这应该是错误的--这样只会拉着他们一起死,他的良心过不去。
而且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即将变为一头没有理智的兽的事实,事情正在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能让我看不见吗?”
“恐怕只能持续一会儿吧,你的极致之火,其一代表的是永生,它不会让你死的。”
“只是造成一个小伤而已,可以办到吧?”
“可以,但时间不久,最多就是十几天,便会修复。”
“这么听上去,这火好像也没什么用……”
“要不试着将我彻底魔化前杀死,或是砍掉四肢?这样或许他们会轻松一些吧……”
“你的极致之火,不会让你这样的,现在我也伤不到你,目前让你失明,也只能尽力。”
“那我……该如何尽量控制我的理智?”
“提升你的本源之火,只要够强,它就可以将那股力量给压制,方法你应该也知道……”
“但之后都是忘了,所以,帮我。”
一一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他完全看不到啊。
他的脑海中甚至一片空白,找寻不到什么关于他的记忆。
他不知道他的物种,不知道他的样子,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物……
他的名字也忘了。
没有任何视线的他挣扎着起身,周围的铁链哗哗作响。
他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锁住他的手,但是他叫不出名字,只知道他的右手腕有点疼。
但是他又能干什么?
这些是他失忆前所拥有的东西,那就照样带好吧,虽然他能感觉到以他的力量破开锁链不是难事。
手在一旁摸索着,却是碰倒了什么东西,他慌乱,却无可奈何。
他看不见什么,顺着声音的源头摸索着蹲下身,但寻找了半天,却只是摸到了什么外表尖锐的东西。
他心一横,干脆一把抓起了那个精锐的东西,确实感到手一阵刺痛,指尖上仿佛冒出什么液体。
他不适地踉跄起身,头又撞到了挡在上面的桌子,只能狼狈后退一些。
当他起身后,沉默了许久,而这时才是唯一的有些许安宁。
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说话,他总是要遵循本能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慌乱,没有对未知的恐惧,只有一种认命般的无奈--这样子,应当是最好的吧。
但多数也无处可想了,只能苦笑着,且尘封起来。
他惯性般地退后几步,等到他的后背贴到什么平直的东西的时候,他才停止,并且将头仰起来。
他的眼睁着,血金色的龙眸依旧威严尽显,只是没有往日那般的光彩,就如同他那如暗影一般的发色,徒有外表。
他承认,或许有那么一刻,他的灵魂早已经随着异变的那一刻消散了。
但是这一些都对于现在他来说只是无稽之谈,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失去了记忆反而更像一只只会寻从本性的‘兽’了。
但哪知道呢?
他的认知是被封闭了,不知想些什么,思想的底层阶梯都没有被搭建起来,那如何呢?
“……”
也不知多久,竟发觉外面的声音有一些刺耳,让他多少感到些不适应。
他起身想去,几乎是下意识。
他突然才发觉自己好像对于一些东西十分的敏感,就像是对于自己的食物那般。
可是当他走了一段距离,又顿住了。
他去何用呢?
他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混沌的世界里,出去又能见识到什么?
那不总归都是无奈的,就算有听觉,那也仅仅只是听觉罢了,他无法切真的感受到一切,那样的话,倒不如呆着呢……
他能感觉到自己有一丝不易见的兴奋,不像是普通的什么,更像是故人再次的重逢,但他当然不会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形容的。
一路上磕磕绊绊,碰到了不少东西,出门的那一刻,他也差一点摔了一跤。
但兴许是为遮住自己的不同吧,他仿佛是提前准备好般的,从一旁的衣架上轻车熟路的取下黑色的披风,套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
第一次听见别的什么活物的声音,他甚至都感到陌生。
他沉默不语,亦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声音很好听的,与他之前一直听到的破碎的声音是对比十分强烈的,很温柔……
一些总归是别人的事罢了,他管不着。
“你是不会说话么?”
那人笑嘻嘻地蹦跳着来到他的身边,而他皱了皱眉,并不适应。
他想下意识的后退,远一些,但是身体却不自主的凑上前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被利器划开的伤口血腥味。
他咽了一口唾沫。
那并不是他的血,他的手已经恢复了,而是面前的……
这是一种嗜杀的本能。
“你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常,女孩出声问道。
他清醒了许多,竭力警告着自己,迫使自己的理智保持清醒,不被那一种猎食的本能所吞噬。
‘唯一一个活物……不能一个……孤独,记住了……’
‘想了解自己……必须要……面前的这个家伙,不能……杀……’
“你……”
面前的人在看到他正脸的一刻,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一种略带少年稚气的脸,然而那一双不一样的眼睛格外吸引人,迫使他看上去有些冷漠,但不得不承认,是不错的。
只是有那一种隐隐而来的重逢感使少女感到意外。
见面前的人一直沉默不语,她试探性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难道……看不见……”
在她说出这一句话的瞬间,他抓住了她的手。
那双手是冰冷的,并且那一股强大的力量也迫使她感到手腕有些痛楚。
但是,他手上……还连接着锁链?
他不想说些什么,当然也不知道是否能交流,但他对这一些完全没有兴趣。
再呆下去,他是否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并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装出一副残忍的模样,将那家伙吓跑,倒也清静。
他暴躁地甩开她的手,无神的龙眸冷冷地直视着前方。
这明显是不欢迎的态度。
少女见状也只能是离开,但最后,她还是往他的手里塞进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副白色的手套,不知道是何用意。
“我不知道该帮你什么,但如果你要用手感知世界的话,带上手套或许不会太早受伤吧……”
“这种材质所带来的触感几乎与触碰的感觉一模一样,希望能帮到你……”
他回了屋,体会着那手套在手上并不真实的感觉,突然觉得有些温暖。
那女孩亲自将手套给他戴上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有些颤抖。
尽管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只是一个过客,但都不重要。
她是自苏醒以来第一个给自己以温暖的人。
他知道屋里一片狼藉,但是因为自身的限制,他也不能将任何东西归于原位。
他只能一个人呆坐着出神,并且默默的感知着从脖颈那里延伸出来的阵阵疼痛。
他当然不知道那里的血管已经完全凸显出来,只知道摸上去十分不适。
这种疼痛的情况取决于他残忍的本性有没有被满足,如果并没有,那便会感受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甚至长时间不进食,他会被吞噬理智,所有的一切淹没在杀戮的热潮中。
这便是代价,其用禁术的代价。
这听上去并不残忍,实际上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深处折磨,几乎是完全磨灭人性的一种法制。
但既然是禁术,那也应别当并论了--生来如此,而且也是自行选择的,怨不得谁。
他最后会变成一条龙,一条龙族里面最为恐怖的分支,嗜血,喜好杀伐,同时也是唯一可以压制顶尖龙族的龙种。
这也是为什么洛青无法见他的原因,因为这龙种,亦会与同类厮杀,并残忍的将其活体分尸,然后食其血肉,以龙血作饮,而后接着继续杀戮。
一一一
另一边……
“唔,还真是奇怪呢……”
琳仰着头,平静的看着晴空万里的天。
她第一次见那个人,心却慌乱得无处安抚去,现在一个人呆着,亦是如此。
她一手捂着胸口,静静地听着仍旧没有平静下来的心跳的节奏,耳根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丝红晕。
“我想曾经见过他……么?”
“可是……他们也没有说过呵……”
她轻声的嘀咕着,偷溜出来之前,他们也一直是没有提起过任何事的。
只一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般,多少次与她说,却没有开口。
虽然这些早有预料,但是又一次看他们再一次重复,麻木着,却也是如坠冰窟的。
她多少次敏锐的察觉,又是万般纠结着,未曾开口……
当然,她晓得,他们不会回答的,不然何至于现在呢?
皆是一场笑谈罢了,谁又会自愿地撕扯下那早已彻底紧巴在面容上的虚伪的面孔呢?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临渊在此致歉
本人已初二的年岁,因学业无法续写
故而,告此
本极过敷衍章节未经检查,且落笔当为初一时际
多有错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