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妈妈抱着花泽类,牵着藤堂静下楼的时候,藤堂爸爸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了。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金丝眼镜的镜链垂在耳边,整个人长得清隽又斯文。但是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人精明得不好相与。
他随意地靠在那里,眼里是上位者对蝼蚁般弱者的同情。
他淡漠地开口:“各位好。我是藤堂杰,你们可以叫我藤堂律师。现在,我仅代表我的当事人,诉诸位盗窃罪及恐吓威胁罪。”
那中年妇女此刻眼睛不敢乱转了,她战战兢兢地看着藤堂爸爸,话里话外虽是质疑但带着害怕。
她狡辩道:“藤堂律师,我们小市民不懂法,您可别吓唬我们。您是大律师,但我们也不怕你。现在不是有,有那什么法律援助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打官司我们不怕,我们可以出钱找其他律师!”
藤堂杰单手推了推镜托,嘴角微微上扬。
他说道:“盗窃财物价值人民币三万元至十万元以上,可以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盗窃三十万元以上,就可以判十年了。”
“我刚才粗略估估,首饰手表已经超过百万了。你们可以自己算算,每个人分一点的话,都能判多少年。”
藤堂杰一巴掌拍在实木茶几上,那响声把几个佣人吓得一个激灵。
“更别说你们还恐吓了一个三岁的孩子。数罪并罚,量刑从严。”
那中年妇女吓得软了身子,她软软地瘫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她哭道:“藤堂律师,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公又生了重病。我刚才是一时糊涂,求您看在我家这个情况的份上,饶了我吧。”
其他几人也跪了下来,不住地说着:“求藤堂律师放过我们。”
藤堂杰站起身来,避过了几人的求饶。
他冷冷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犯的罪自有法律制裁,我已经报了警了。早知道这样,你们刚才为什么要起贪念?”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一个肩配一枚橄榄枝加三枚四角星花的警监打头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周正的国字脸,看上去不过四十岁不到,但是头发已然花白。
他身后又跟了几名年轻的三星警司,几人都是面容肃穆。
藤堂杰迎了上去,握住了那名警监的手。
他客气地说道:“陈兄,辛苦你还特地跑一趟。”
那名警监回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花泽家的事,也该让我略尽绵力。”
藤堂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盒雪茄,点了一支递给了老陈。
老陈接了雪茄,朝着自己几个下属挥了挥手,那几名警察立即上前把那几个佣人押了下去。
老陈抬头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的藤堂夫人,说道:“弟妹,你先带两个孩子回去吧。辛苦你们了。”
藤堂妈妈点了点头,带着两孩子走到了客厅。
老陈和藤堂杰看了看仿佛对外界毫无知觉的小团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两个大男人坐到了花泽家的沙发上,面对面抽着烟。
“老陈,你说花泽夫妇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藤堂爸爸向前倾着身体,问了一个明知不可能的问题。
老陈抬眸看了一眼藤堂杰,说道:“内部消息,是飞机直接从高空五秒坠海。这个速度下,绝无可能。”
藤堂杰重重地跌到了沙发里,他猛抽了几口烟。
他说道:“我早前帮花泽夫妇给孩子准备过信托基金。他家后续的财产官司,我也能帮上一些。”
老陈把烟屁股摁进了烟灰缸,又说:“据我所知,花泽家没什么人了。早年他们俩在一起,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两人都是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这些我倒是不知。”藤堂杰微怔了怔,叹道,“他两这么些年,太不容易了。只是可惜了,天妒英才。”
老陈提醒道:“花泽夫妇俩的身后事得着手准备了,还有他们这个宝贝儿子,之后也是个麻烦事。”
老陈站起身搓了搓手上的烟灰,与藤堂杰打了个招呼。
“我先走了,待会还要和民航局等部门开会,晚一点估计还得开新闻发布会。”
藤堂杰答应了一声,他也站了起来,把老陈送到了门口。
“你先忙着。有事随时招呼我。”老陈冲着藤堂杰做了个手势,便坐进警车,几辆车呼啸着离开了小区。
花泽家附近来了好几个邻居,大家本来是听到警车声出来看热闹的,这会都明白了什么。
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哎呦,难道这花泽夫妇也在飞机上?”
“他们家那个有毛病的儿子以后怎么办啊?”
“藤堂家的怎么在这?”
藤堂杰听着这些或同情或带着隐秘幸灾乐祸的声音,眉心皱了起来。
他也不搭理那些人,径直把花泽家的大门锁了起来,开车往自己家去。
藤堂杰到家的时候,藤堂静带着小团子在自己的房间,而自家夫人则在客厅等他。
藤堂夫人站起来拉住了藤堂杰的手,问道:“老公,怎么说啊。”
藤堂杰抚了抚眉心,说道:“这事真不好办。”
藤堂杰接过夫人递过来的茶杯,把刚才老陈的话与她说了一遍。
“那类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呀?”
藤堂夫人话音未落,藤堂静已经跑到了她跟前。
小姑娘眨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爸爸妈妈,我们收养类吧。”
藤堂夫妻两异口同声地说道:“什么?”
藤堂静直视着父母的眼睛,再次说道:“让类留在我们家吧。以后,他就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