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两旁的树木被吹得弯下了腰,路上行人戴了帽子,弯了弯个头,步伐匆匆。人间无言,仿佛只有那风声作伴。
一个戴着灰帽的人在经过另一个同样戴着帽子的人时,伸出了手肘,碰了一下。二人顿时心领神会,朝着人际荒芜的方向走去。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哪怕风把他们向后推,但只有这两个人顺风而行。
李大扫视了一眼周围,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急促,道:“怎么样?!孩子处理了吗?!”话说着,伸手竟抓住王二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
王二蹙眉,眼中厉色一闪,又转瞬即逝,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处理了,处理了,那孩子我扔槐花村了。”说完又伸出手指搓了搓,直勾勾的盯着李大。
“那…”
李大皱眉,脸上神色厌恶,一只手捏住了鼻子,另一只手挥了挥,颇有些不耐烦,道:“这条路直走,第一个胡同口,东西放在胡同口的最里面了。”
李大然后神色正了正,语气严肃,道:“记住!这件事谁都不可以说,就当没发生过!谁都不行!那些是你的封口费!不然……”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些背后的大人物可都是得罪不起的。”
王二连忙点头哈腰,谄媚道:“是是是,我肯定把嘴闭的死死的,那你看……”王二抬头盯着李大,搓了搓手。
“那快滚。”李大皱眉,撇了撇手,让王二快滚,王二高声应下,赶忙去胡同口。
………
幽黑的夜晚,安静深沉。
一棵棵高大的槐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叶子绿的发黑,不凡有一些经历百年的古槐树,身上是自然天成的节疤,凹凸不平,像一位平和的老者。
此时,灯火全无,四下无人。
襁褓中的婴儿睡得香甜,粉粉嫩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两条眉毛像弯弯的新月,小巧的鼻梁,整张脸长的很是可爱。
此时,从树上伸下来一条藤蔓,外表皮粗糙擦得婴儿白嫩的皮肤通红,不快不慢的缠住了脖子,慢慢收紧,婴儿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就像岸上的活鱼,待人宰割。
一阵凄亮的哭声在这丛林里显得尤为醒目,只要是个活的,就几乎都能听到。
嘎——吱——嘎——吱——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婴儿面前,脚步声沉重,像一把鼓锤砰砰的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四肢看起来很沉重,行动都是一板一眼的。
“呃…呃……啊啊”那人发出声,却只发出一连串的气泡音,似乎是个哑巴。双手像木板一样弹出,那藤蔓心领神会。勾起了婴儿的襁褓,丢到了那双手中。
婴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般。
随后便一蹦一跳的走了,仿佛刚才用双脚走路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一样。
那些大槐树摇摇晃晃,树叶无风自动,仿佛也在招手。
跳了一阵路,经过了一大片树丛,黑影阵阵。终于到了村子,大概有三十几户人家,坐落在一大片平地上,有些房屋倒塌,有些则是倚然不动,外侧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
房屋的大小基本相同,装修风格也类似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风格,充满了地域风情。
“呃呃…啊…”抱着婴儿的人发出了一阵额啊,好似在呼唤着什么。
屋里的人好像听到了声音,点亮了烛火,光亮照满了整个屋子,一些小孩子打开了房门,瞧见是平叔,立马一蹦一跳得跳了过去。
“平叔——!”
孩子们异口同声,叽叽喳喳的,像开春的小鸟,只不过他们行动起来都和平叔一样,四肢略僵硬,行动略有些缓慢。
“你去哪了?平叔?”
“外边好不好玩?”
“………”
此时,一个大人走了过来,白君看起来还算年轻,眉目如画,身上披着一件衣服,看到白平手中的孩子,皱眉,道:“白平,你去哪了?怎么还抱个娃娃回来?”
“是四叔!”
孩子们叽叽喳喳,随后又如鸟群般飞散。平日里,他们最害怕这个四叔,长的挺俊,就是总爱管着他们。
“啊…啊呃…呃啊”白平张嘴,啊了一阵,手指在空中划着,好像在说什么。
白君点了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那便留下来吧。”说罢,便转身离去,把白平手上的孩子抱了过来,婴儿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白恒?”
白君看着手里的婴儿有些出神,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回过神来,轻声念出一个名字。
“白通玄?”
婴儿闻声,手挥舞着。咿咿呀呀的笑着。仿佛是对这个名字的认可。
“那便唤白恒,字通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