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已经快要一年没有再有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这种恶心的感觉,我昏昏沉沉地回到家,躺在床上。
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在和严浩翔同居半年以后,步入大学后,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在一次日常严浩翔送我回寝室楼下时,我不自觉躲开了他。
严浩翔怎么了?
李思雨没什么,我可能是感冒了,你先回去吧。
严浩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固执地对上我的眼睛。
严浩翔你这几天怎么了?
李思雨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严浩翔看着少女灰暗的脸,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她现在似乎好像根本不想和自己交流。
回到宿舍,另一个舍友就一脸不怀好意凑上来,拿着手机对着我说。
万能龙套思雨,这不是你那个大帅哥男朋友吗?他昨天晚上好像在和那个音乐系的系花在一起排练耶,两个人还挺配合的。
敏感状态的我一下子听出了她的意思,她哪里是想说两个人表演配合,明明是想告诉我系花比我跟配得上严浩翔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连装作无所谓的态度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有气无力地上了床,就开始睡觉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被躁郁症的阴霾包围,只是以为想以前一样,因为被别人认为配不上严浩翔而难过。
后来情况越发严重,从一开始对严浩翔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到后来控制不住地对他发脾气,但发火过后,我又开始对他特别热情。
严浩翔和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变得喜怒无常,但那个时候我的病状还是比较轻微,严浩翔也只认为我是在耍小脾气,仍然忍让着我宠着我。
但是其他人显然对我的变化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尤其是那些本来就因为严浩翔的原因而看我不顺眼的学姐,更加因此来挑我的刺。
感受到了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愈加严重,我只能前去看心理医生。
经过一些复杂的程序和焦急的等待,医生告诉我,我得了躁郁症。
医生躁狂抑郁症又称躁郁症,医学上现称双相障碍,是指一类既有躁狂或轻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精神障碍。躁狂发作时,患者情绪高涨、精力充沛、言语及活动增多,抑郁发作时则表现为情绪低落、兴趣丧失、言语及活动减少。两种发作状态常反复、交替、不规则出现。
医生此外,躁狂抑郁症患者还可能合并有焦虑及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病程复杂多变。患者两次发作之间称为间歇期,间歇期或长或短,在间歇期症状可消失,患者的社会功能会恢复相对正常。
医生简单来说,就是你的情绪可能会不受自己的控制,会在极度的兴奋和低落之间徘徊。
李思雨这么严重吗?那我要怎么去控制它呢?有恢复的可能吗?
医生可以自发缓解。未经治疗者中,50%的患者常在首次发作后的第一年内自发缓解。但是躁狂抑郁症有很强的复发性,如果不加以治疗,复发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医生若是不治疗或者治疗不当复发率较高,完全治愈的可能性较小,但可以在治疗得当的情况下,有较好的缓解。通常需要采取药物治疗、心理治疗、物理治疗等措施综合治疗。
后面医生说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麻木地在医生的指挥下拿了药,记下来一些注意事项。
我没有回学校,而是径直回了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巨大的恐惧向我袭来,我以后该怎么做?我怎么会突然患上这种心理疾病?与此同时涌上来的还有无法控制的自卑心理,我本来就与严浩翔差距过大,现在我又患上了心理疾病,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而且,他可以爱正常的我,但是他可以忍受患有心理疾病的我吗?
我无法想象严浩翔知道我的病情后把我抛弃的场景,所以出于对自我保护的本能,我选择了先向严浩翔提出了分手。
严浩翔不是没有试图挽留我,或者向我追问分手的原因。但是他的导师在那一年点名要求他和其他几个师兄与自己一起出国学习,严浩翔无法拒绝,而且那是他不知道我的心理状况,在苦苦哀求我一个多月之久,便和导师一起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也许是没有了严浩翔的光环带给我的压力,我的心理状况在接受治疗的情况下慢慢好了起来。严浩翔也因为优秀的表现,被邀请继续进行研究。
为了不成为他的心理负担,也为了我可以早日走出躁郁症的心理阴影,我删除了所有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他我们不合适。
已经快三年过去了,我原本以为伤痛已经愈合,我对他的感情也已经被时间冲淡,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此不会再有交集,这样的结局我不得不接受,都是我自作自受。
但是也许是上天要惩罚我当初只想保护自己的行为,又安排了我和他的重逢,我只能用不在乎来掩饰自己心中对于我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的自卑。
这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力量,将我从过去的噩梦中拉出,慢慢平静下来,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