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快来人!”
“快!那本官的牌子,去宫中请太医!”
禾祁心急如焚,禾相夫人也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捂着脸抽泣。
“你们先把小姐抬回闺房!”禾祁道。
禾相夫人也紧随其后“小心点,别颠着小姐了。”
巧云也想跟着一起去照顾沈氏,奈何却被禾祁叫住“你留下,老夫有话问你。”
待人都走了,下人们贴心的关上房门。
禾祁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巧云一下子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奴…奴婢…奴婢…”
禾祁双眼一眯,上下打量着她“巧云你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你应该清楚本相的脾气!”
巧云浑身微颤,双手紧握,眼神躲闪,慌乱的跪了下来“求老爷开恩,还是等小姐醒了自己和您说吧,奴婢…”
“你以为你不是老夫就查不出了吗?我知你对蕴儿衷心,但别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巧云自知瞒不下去了,哽咽道“老爷,小姐她…她恐怕时日无多了…”
沈祁踉跄几步,感觉浑身都不受控制的发颤,舌头捋不直,话说不清“你……你说什么!”
另一边,沈氏喝过几贴太医开过的药,悠悠转醒。
她轻喃道“娘。”
禾相夫人一怔,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忽然想到太医刚刚的话“夫人经脉多乱,脉象时急时缓,有些虚浮,一直以烈药勉强提着一命,如今已…恐时日无多…”
她心下一紧,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了,眼泪瞬间填满眼眶。
禾相夫人慌忙避过头去,偷偷地擦拭,踉跄着去桌前倒了杯水,端给沈氏,声音有些暗哑“渴了吧,喝些水润润嗓子。”
沈氏接过没有喝,看着禾相夫人红透的眼眶,想了好久才道“母亲都晓得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禾相夫人好不容易憋住的泪水,像是冲破了堤坝一样,爆涌而出。
她捂住脸,小声哭泣。
沈氏挣扎着坐起身,缓缓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娘,别担心,我没事的。”
此时禾祁破门而入,大骂道“几年不见,说大话的本事见长啊!你是想气死老夫吗!”
禾相夫人示意小厮们关上门,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扯出一抹苦笑,温声问“谁惹老爷生这么大气了?”
禾祁冷笑一声“呵,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禾相夫人疑惑的看着沈氏。
禾祁不疾不徐道“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氏错愕,故作不解道“父亲在说什么,女儿不懂。”
“不懂?巧云都招了!”
沈氏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双手撑着床边。
“八年前,你明知禾沈两家联姻会遭来皇室忌惮,你却还是一意孤行,与家族决裂。”
“八年后,你依旧如此,我禾家难不成还护不住你们母女?”
沈氏苦笑“父亲,你也知道龙心难测,如今圣上疑心已起,动禾沈两家是迟早的事,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帝王的动作,雪儿和怀儿才能平安长大。”
“即使没有这场局,我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何不用这副残躯,再为家族争取一些时日?也算是死得其所。”
禾祁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眶也不知是被气红的,还是心疼…
自沈氏出生,家族都视她为掌中宝,一点委屈也没吃过,只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可她还是懂得了帝王家的无情。
房间太闷了,闷到快要窒息了。
禾相夫人被禾祁保护的太好了,不懂这些尔虞我诈,也插不上什么话,但她最明了的就是,沈氏在筹谋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很痛,也很欣慰,百感交集,她最终还是接受不了晕了过去…
下人们进来讲禾相夫人带回屋中休息,屋中之余父女二人。
禾祁犹豫好久,艰难开口道“沈玄知道吗?”
“不知道,他在战场,无论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分心,我也不行!”
“你!”
禾祁怒极反笑“好!好!好得很啊!真不愧是我禾祁的女儿,心胸真是不一般!”
沈氏听出来话中的贬义,嗫嚅着开口“请爹替女儿瞒着。”
说罢她就要下床跪下。禾祁连忙上前扶住她。
迟疑了半晌,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