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差不多快把这一天里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但脑子里的画面感还是挥之不去。
黎明感觉腿都有点抖了。
开玩笑，这位传奇可是在面对如山一般巨大的克罗夫怪物时也没腿抖过的。
但现在他很可耻的抖了。
托尔在旁边捧着肚子，整个人一抽一抽的，笑得在地上打滚。
“拜托！老大！！您可是传奇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想爬起来，一个没站稳就摔下去了。
他也腿抖了，是笑的。
金发蓝眼的少年，现在是标准的损友。
嘲讽光环全开。
瞅着机会可劲的喷他。
黎明的脸黑如锅底，一瞬间腿也不抖了，几步上前右手一把揪住托尔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随后松手，右脚接着一记大力抽射，如攻城锤一般踹在托尔的屁股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某人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化作了天边的一颗流星。
“啧，果然这才是最解压的。”
黎明一脸舒爽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发现了问题。
“那接下来是不是没活干了？！”
艾尔已经表示了专家组他们会尝试在中央公园伏击怪物。
而且以那怪物那种伤势，伏击，有大概率会成功的。
那么他是不是放假了？
黎明的嘴角夸张的勾起，笑容逐渐变态。
“呃，那个还没死透，还不能完全放松。”
他努力收敛嘴角，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像个变态。
“那么继续我的普通人游戏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历。
“二货和他那几个朋友应该没看到我放大招吧？他们好像溜挺快的，好像是在我走出去，军队开火之后就溜了。”
他笑了起来。
“那这样的话还有搞头。”
……
与此同时。
W.P.I.美国总部地下研究中心。
“我再重申一次，禁止黎明参与下一次行动！！！”
总长詹姆斯额头上青筋爆起，向着面前的一群老家伙怒吼着。
一个头发乱糟糟，胡子花白的老头站起来。
“总长，旅者阁下如果参与到下一次行动中，成功率绝对比现在要高。这样子的话，既能够减少军部的军费开支，也能够让美国民众的伤亡率降低，何乐而不为呢？”
老头一副诚恳的样子。
“况且旅者阁下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
轰！！！
詹姆斯一巴掌拍在前面的会议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把一群群老头吓了一跳。
无比结实的实心木桌，竟是被直接拍出了一个掌印。
“我说了，禁止。”
他的声音冷漠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是受了上面那群家伙中谁的挑唆，但是只有我还在这儿站着！还有一天在这站着！我都绝对不会允许只有超凡的战场！！！！”
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咆哮起来。
“你们这群狗日的做研究的别他妈跟我说你们不清楚超凡者们使用能力的代价！！！”
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椅子撞到墙上，弹回来滚了两圈。
“不就是体力以及……一点点寿命嘛，这也不是为了国家好……”
老头嘴唇颤抖着嗫嚅了两句。
詹姆斯已经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
这位在黎明面前一直都保持着冷淡的棺材脸，在战场上也是相当镇静的W.P.I.美国地区总负责人，竟然还会有如此狂怒的一面，黎明要是见到肯定会吃惊。
这位金发的总长踏前两步。
绕过桌子，一把攥住了老头的研究员白大褂的衣领。
庞大的力量直接把老头提了起来。
“他是传奇啊，是传奇啊啊啊啊！！！他的消耗怎么能和那些刚刚入职的小探员相比？！”
詹姆斯一张白脸气的有些发青了。
“当时用【侵蚀】这个词是你们定的！超凡者使用收容物的能力会受到侵蚀，然后减少体力与寿命还是你们告诉我们的！！！”
被他提起来的老头脸有些胀红了。
“超凡就算是战死在战场上，也比寿元耗尽，窝囊的死在家里好上1万倍！！！”
詹姆斯看见老头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紫了，这才余怒未消的把他丢在一边。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旁边，拿起最上面的一叠资料。
狠狠的拍在一帮老头的面前。
“看看！仔细看看！！看看他为人类付出了多少！！！别跟我说你们没看过这些资料！！”
一群老头在盛怒的詹姆斯面前畏畏缩缩，余光不由自主的飘向那文件。
这文件还是有一定厚度的。
他记载的是黎明自成为超凡以来的所有履历。
但是黎明成为超凡才不过两三年。
他的资料上就已经有上百次污染事件的处理记录。
数十次的污染物收容记录。
数以千万的异族击杀记录。
以及他获得过的所有的荣誉称号。
而黎明今年只有17岁。
“17岁呀，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我们恬不知耻的让他踏上战场可以说是我族危在旦夕，但现在呢，明明可以靠我们自己解决的，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损耗生命？！”
詹姆斯逐渐平静下来。
眼神无比坚定。
“现在该到我们来保护他了。”
超凡到底是什么？
这是自他们诞生开始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W.P.I.太平洋总部在经过激烈讨论后给出了回复。
“他们是英雄，是需要我们保护的英雄。”
W.P.I.中央议会首席如此说。
超凡是如何诞生的呢？
答案就是【侵蚀】。
污染物的收容，是人类在满足条件之后，以自己的意志与身躯作为囚笼，对那些会造成污染的特殊物品或者事件进行限制的一种方式。
注意！收容他们的是人类本身。
而不是什么特殊建筑。
所以一旦收容成功，就绝对不会出现收容物逃跑的情况。
因为一旦尝试逃跑，人类作为囚笼本身会以自我毁灭消灭收容物。
而在成功收容之后，收容物本身在物质界的形态会发生改变。
从可见的三维物质态变成能量态。
也就是具有了【能量辐射】。
众所周知的连核辐射都会改变生物体的状态，更何况是以【克苏鲁】能量为源头的能量辐射呢。
于是超凡者就诞生了。
他们逐渐拥有了自己所收容的污染物的特殊能力。
但是由于世界的超凡源头没有复苏。
导致每一次使用能力，消耗的能量来源是使用者本身的身体，是一种半永久性的，竭泽而渔的消耗。
较弱的超凡者，使用能力消耗的是体力，根本原因是因为能力不够强，消耗能量也不多。
较强一些的超凡者，使用能力时不仅消耗体力，还会消耗细胞潜能。
而超凡巅峰的传奇们，则消耗的就是生命，准确的说是寿命。
如果用游戏术语来说，由于没有蓝条，传奇们每一次出手他们的生命值上限都会代替蓝条进行损失。
生命上限消耗完，传奇就死亡了。
所以美国本土的那几位传奇不愿出手，但是其他人也无法责怪。
因为一旦出手就是生命的代价。
人人都惜命，也更加不可能拿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
说什么没有国家荣誉感都是笑话。
即使从长远利益来讲，超凡们的每一次出手都需要精打细算。
因为他们其实是消耗品。
稍微弱一点的超凡消耗的也许是红条，喝点红药还能找回来。
但传奇消耗的是红条的长度。
换个更简单的说法。
就是在塔防游戏中，你放小兵是要CD的， CD完了还能放。
你放战术武器或者大招是有次数限制的，发完就没了。
就这个理由。
所以詹姆斯暴怒异常。
虽然科洛夫怪物身体巨大，皮肤也几乎难以打穿。但是终归还仍然在人类科技可以应付的程度，只是牺牲多少的问题。
更何况是黎明已经出手，对他进行了重创。
使得难度大大降低。
但是面前这些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臭老头，仍然想着榨干黎明的最后价值，以换取什么可笑的民众伤亡减少。
詹姆斯不是什么冷酷的人。
但是他作为W.P.I.总部任命的美国总长，绝对不可能看着他的战士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但是孤立无援的状况。
套用一句W.P.I.太平洋总部一位议员的笑话。
“我们现在就像是消防队。”
哪里着火去那里。
但没有在超凡世界里的人们还知道消防员是在保护他们。
所以人们会支持消防员的一切工作。
在他们完成工作以后也会受到鲜花与掌声。
但是超凡不一样。
无法曝光的超凡们比消防员更不如。
他们保护的人不会理解他们，甚至不会知晓他们。
更别谈支持他们。
超凡们行走于黑暗，默默的解决完所有的事情，然后回归自己的老窝舔伤口。
甚至有一些笑着领了任务，约好了完成任务以后一起喝酒，走出了总部大门，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詹姆斯在总长这个位子上坐了10年多了，看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
他无奈，他痛心。
这让他甚至有了一种愚昧而无知的普通人不值得让超凡们拼死保护的错觉。
尽管他的明白这是错觉。
但是他看待这类事情的角度，仍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英雄如果到死都没有人知道，那么还算英雄吗？
但这句话本身是人们在看见英雄之死被曝光以后才说出来的。
不知晓便不曾存在。
超凡们凭着一腔孤勇穿梭于永夜，而他们所保护的一切甚至不曾知晓他们的存在。
这真的值得吗？
詹姆斯心里陡然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甚至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开来。
但他终究也是身经百战的顶尖超凡，片刻的恍惚后瞬间冷静下来。
知道自己这是受到了污染物的影响。
但是那一缕念头仍然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颓然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轻轻摆了摆手。
“只有一个要求，黎明不要再随便出手，尤其禁止他使用大威力招式，其他的随便你们吧……”
一群老头对望了一眼。
默默点了点头。
随后鱼贯而出，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留给詹姆斯一个独处的空间。
疲惫的总长身体前倾，把两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掩面。
轻轻揉着。
“超凡……超凡……老友啊……”
似乎是牵动了一些思绪。
这个一直坚硬如铁的男人，此时那宽阔的，撑起了美国超凡世界大半边天的肩膀竟是微微有些颤抖。
“真是……好想你啊……”
昏暗的会议室中似乎有荧光在男人的眼角边闪亮了一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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