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
笛捷尔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啊……嗯?”狄安娜有些慌,眼里的伤感还未来得及掩盖,已经被笛捷尔尽数收入眼底。
这一下子让笛捷尔手抖了,他本来会很快地解开绑着狄安娜手的绷带,现在他却胡乱地解了半天都没解开,他恍惚觉得自己绑住的是了不得的东西。让他烫手,也让他悲哀。
狄安娜叹了口气,她动了动手指。
这条白绷带还是她亲自用神力烧掉的。
“我在想阿释密达说过的一些话。”狄安娜找了个能解释的搪塞过去。
“阿释?”笛捷尔疑惑了,“你怎么认识的他?”
阿释密达是他的好友……也不算好友吧,他单方面认为是好友。他和阿释密达是在高中时认识的,他有空会给阿释密达念书听,阿释密达也会给他讲些哲理。
“人本来就是注定孤独的。”笛捷尔回想起他的话。
“在六道中不断的轮回,你与爱人最后天人永隔,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
“狄安娜……你……”他为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话感到恐惧,于是他抓着狄安娜的手腕不肯松开。
“我?”狄安娜被弄的莫名其妙,阿释密达怎么了吗?阿释密达也是她的好友,不行吗?
孤独挺好的。
但是没有人在乎的感受一直萦绕心头,使得面临崩溃又回归正常。
反正笛捷尔感受过狄安娜带给他的这一切,谁从他身边夺走一点都不行,他立刻就会疯掉的。他恨死自己了,他逼自己松开她的手腕,捂着脸又哭又笑。
“我突然想到他说的,他说的的确让人很想讨厌,但又讨厌不起来。”笛捷尔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要自己唯一的爱人不是神灵,他都不会这么绝望,他现在才意识到人与神之间的差距,但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从他见狄安娜的第一面,短短一个星期疯狂又浪漫的心动,他把自己绑在了狄安娜身上,狄安娜也心甘情愿地不会丢掉他,只要他不强烈要求主动走……但他如果这么要求了,狄安娜多半是要把他毁掉。
就像那条白绷带,之前牢牢贴在她的伤口上,吸掉了它能吸掉的血迹和伤痛,最后被无情地烧掉,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离不开狄安娜,狄安娜也不能没有他,换做他的话,狄安娜要是想走,他的理智不会去阻拦,但他不能确保自己的感情不会发疯,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爱她。
爱这个东西。
他一旦堕入阿弗洛狄忒掌管的“爱”就输了。
狄安娜坐起来,而后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一副完全信任的模样。
“他说过很多看上去很不可逆的事实对么?”狄安娜微微闭眼,语气拖的有些长,但很温柔,“振作起来,笛捷尔先生,你可是自诩自信的法国绅士。”
“我拿什么振作……”即将爆发的战争?战争会摧毁无数家庭,他既然当了少将,就应该替法国的人民负重前行。
“笛捷尔,”狄安娜打断他,“你是个优秀的人类,我们可以打破那些不可逆,前提是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