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当心!”沈清秋将手中刚团好的雪球朝洛冰河扔去,却被后者完全躲开。洛冰河捧起一团雪,并未捏实就扔了回去。不出意料,雪团在半空中散开,像是又下了一场小雪,覆了沈清秋一头白。
即便如此,也盖不住青丝中刺眼的银白。
“师尊,别在外面呆太久,当心染上风寒。”说罢,从乾坤袋中的取出披风,将沈清秋裹了个严实。
本该寸草不生的魔界因一片移植来的竹林似乎多了一点生气,青衣仙师同年轻的魔尊步入竹林中的竹舍。
竹舍中炭火正烧得通红,进门便能感觉到暖意。洛冰河正帮沈清秋捂着被雪冻得发红的手,突然出声道:“师尊。”
沈清秋闻声问道:“怎么了?”
“你…没什么。”洛冰河欲言又止,抬头盯了沈清秋片刻,说:“师尊,发冠歪了,我替你重新戴好。”说着,伸手拿起床头的梳子打理起散下的头发。
沈清秋:“用发带束着即可。”
但梳着梳着,沈清秋感觉有点不对劲。洛冰河手中拿着发带,却似乎并没有要用的打算,一手不停梳着,另一只手却好像在发丝间找着什么
难道有什么东西掉我头上了?
正打算开口询问,头皮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嘶…冰河,你在做什么?”
“师尊头发上有白色的东西,我帮师尊拿掉了。”说完后,洛冰河便像个闯了祸,又被抓了个正着的孩子,手里拿着“罪证”抿着嘴不敢再说话。
沈清秋转过身,从他手中取出“罪证”——两跟完整的银发,随后便是一阵相顾无言。
沈清秋在这之前就已经发觉了身上逐渐浮现出衰老的迹象。
一开始,在看到头上的白发时,会用剪刀悄悄剪掉,生怕被那玻璃心的道侣看到。后来倒是看淡了,心想着迟早要面对,若是自己毫无预兆的嗝了,洛冰河会怎么样?
大概会疯了吧……
沈清秋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洛冰河的肩示意他坐下,却又不知如何说出这件事。
洛冰河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先一步开口:“师尊,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沈清秋沉默片刻,还是点了下头,说:“我自一开始便想过很多结局,寿终正寝是我一直不敢想的,也是我想象中最美好的。”
“人们见到总喊我仙师,但我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神仙。”
“不过是个会术法的凡人罢了。”
………
雪下了一整天,却仍没有要停的意思,竹枝上堆积了不少,渐渐将竹枝压了下去,待上面的雪滑落又弹回了原处。
沈清秋不知洛冰河听完那段话后作何感想,洛冰河一整天都没什么异常,表面上好像认命似的接受了。
但这可不是能够轻易接受的事情,沈清秋感觉得到洛冰河言语行为中对此的回避。
魔界本无四季早晚之分,洛冰河在这一带布下了结界才使这里有了人界的景象。
一夜无梦,沈清秋在很早时便醒了,但身旁却空无一人。那处被子的已不剩多少余温,显然洛冰河离起床已有一段时间了。
沈清秋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挽起用一支玉簪固定,便向竹舍外走去。
刚推开门便看到洛冰河站在屋檐下,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听到动静后转身朝沈清秋报之一笑。
“师尊,一起走走吧。”说完牵起沈清秋的手,向竹林走去。
竹枝抖下了压了其一夜的积雪,好巧不巧,正好有一些撒在沈清秋头上。
洛冰河:“师尊,你头上白了。”
“快帮为师弄掉这些雪。”沈清秋道。
“师尊,我是说,你头上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