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原之内,有一奇寺,寺内终日阴雨不断,故其一带名为雨寺。
寺内有七潭,雨入此谭不见深,不见溢。
雨寺四方,无人居住,非因世人皆知雨寺有奇观,而是雨寺乃是由人之居所,去往天赐栖地的通衢。
所谓天赐,即是自然命数的代理者。
天赐有七门,天祭司礼法,天行司人间,天象司气数,天理司内规,天幻司虚业,天哀司流魂,天界司地安。
——
“祸乌啊,余烬山的烂摊子都摆到咱们这里来了,天行门的那帮酒鬼果然是在偷懒。”
“...或许吧...”
“欸~果然小幽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嗯嗯记下来记下来。”
“...我的....意思....是....”
“嗯,天象门雨使,呃控诉,啊不,弹劾!天行门全门办事不利,懈怠职守!哈哈妙哉!”
“...我...没有....这么...说啊。”
“好了墨狸,是我让小川去的。”玉箫声随风入室,端坐在墨绿衣裙少女的旁边。
女子倚风悬空,象牙白绸环绕雾山云袍,缀有青云碧色纹,素黑发丝霏微如烟,犹如墨色在丝绸上勾勒,天象门中有此姿态者,唯有神川不归。
“诶~那么改成,雨寺神川姐妹联合举报,欸等等那个恶鬼般的笑容算什么啦,看起来好像不妙的样子,我只是认真地记录事实啊!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和天行门那些家伙一样。”
不理会桌上打滚的狸猫女,神川不归执起墨笔,秀丽温婉的字句,在书草纸上舞动。
“...这是...给...”
“嗯,是给域主大人的。”
“姐姐...还是....放心不下....他么...”
“欸,又给那个自大狂求情啊。”闻到八卦气味的墨狸立刻翻身,“真是便宜这小子了,自古最难不过美人恩,嗯?这是哪里啊喂!”
“总算清静了。”将装着墨狸的卷轴轻轻抛到一旁,神川不归指尖流光萦绕,纸张化作一只白鸟飞向屋外。
“走吧,小幽。”
“嗯...”
(二)
一千四百年前,逐云街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咸涩的味道混着冲淡的血腥。
“十方屠灭,汝之身已然筋断骨碎,可有遗言。”
男人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天赐。
“嘁。废话真多,观宙那个混蛋在哪里。”
“域主自然在域主该在的地方。”
“早就猜到时这种答案,哼,什么天赐,有点神力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十方....”神川不归看着十方屠灭,实在于心不忍。“邪炀,他已是废人了,还要继续吗。”
邪炀如带铁面,冷雨过而寒眸未改,阴风袭而正相如初。
见此状,不归叹气。“为何,会时至今日...”
“不归,你是七门中我唯一看得上眼的,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需要你的求情。”
雨幕中不知何处传来钟鸣,夹杂琴瑟幽婉凄凉。
“处决已至。”邪炀走到男人旁,抓起男人的头。
画面转入黑白过场那一刻,擎天电光坠下地面,将十方的身体击碎为尘埃。
邪炀依旧是那副铁面,眼角却微有裂痕。
(三)
少年在惊雷中双目圆睁。
“嘁,还是忘不了吗。”
“为何要忘记。”草屋的另一侧传来笔墨的细碎闹声。
“谁和你一样,什么负担都没有,每天四处跑。”
“...不对,我的负担早已与我合一。”旅人提笔记书,一边回答。
“跟你这种大文人交流,就是,自讨没趣啊!”少年翻下床,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