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无人可救

另一边。

白凌望着容颜再也不复从前那般青春靓丽的大供奉波塞西，久久无言，而心神接收到殿下那几位圣柱守护者投过来的担忧情绪传递过来后，白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可知接下来你面对的结局是什么？”

“如今大陆已出一神，我能够感受到那无比神圣的气息，是千道流献祭开辟神路后，天使神成功出世了吧。”波塞西没有直接回答白凌的问题，而是向白凌确认了这一情况。

“是。”尽管知晓自己在神的大战开始前不能够再次插手，白凌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你真的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了吗，波塞西？”

波塞西旋身看向海神殿那中心巍峨耸立着的海神雕像，那高大雕像投下的阴影盖去了她眸中的神色：“准备好了又如何，没准备好又如何。不过终究是一死罢了，曾经的少年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侵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这个世界，除了那唯一的信仰，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下的呢？”

“还有那位即将成为海神的下任继承者……”

“数千年来直至万年我们才终于等到如今希望的出现，我作为现任大供奉能够亲眼见证这奇迹的出现无疑是荣幸至极。如今我已无牵挂之事，死亡又有何惧？”

波塞西似乎是终于放下身上那沉重的负担一般深深呼出口气，再次转首看着白凌的眼中尽是一片不忍之色：“只是您……您又何须非要逆天而行？倘若诸事皆顺，那么哪怕作为人类的您也原本可以正大光明地踏上更高的世界。”

“我不愿受他人桎梏，自然只是为了我们魂兽的未来。”白凌食指轻敲桌沿，神色变得凌冽，“我又何尝不知像小舞那般作为人身是最好不过的，但她同我的目的不一样，我宁可献祭脱离人类身躯、封印海神继承者他们的记忆以至于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为我们的后代铺出一条生的路。您哪怕作为大供奉，应该也是知道如今魂兽和人类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我只不过想要留存火种而已，而我的诞生便是苍天不许就被迫沉睡了几十万年，这片大陆等不起，我同样也等不起了。”

“我的每一次苏醒一定都会改变因果，那么这一次在达成目的前……必不可能罢休，这是超脱这片大陆存在的宿命，也是我注定的命运，无人可改，无人可救。”

“波塞西，你很幸运，也很不幸，而我……生命中最大的变数就是那位未来的海神吧，我们在错误的时候相遇，原本是不死不休的人，结果却是他向我迈出了九十九步后依旧不愿放弃，我又该如何以真正的自我去回应他——”

哪怕一次的爱呢？

怔忪看着白凌平静的面容，波塞西紧握着权杖的手忽地松了松，连同那一直在眼眶中紧绷着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明明唐晨在她的怀中逐渐变冷的时候她都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能力，但是为什么在听到白凌如此冷静陈述自己命运的时候落下了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