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钥看出孟茨有些心事,但不好问他。孟茨这些举动,温钥其实也有些明白,只是不太清楚是不是罢了。
孟茨身为大门大户家的少爷,又是进过宫里做了太子的老师的人,虽然年轻气盛,但也不至于小肚心肠,这是温钥想的。
见孟茨仍愣在屋门外,温钥走了过来。
“你在发什么呆呢?”
孟茨回过神来,很是忧伤一般:“也不知道三哥在哪里,有没有遇难。”他心里怎么会想这事,只是温钥信了。孟茨又看着温钥,心里斟酌着什么,正要问:“阿钥,你……”
“温钥?!”
这声明亮的女声盖过了他的声音,他二人一齐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女子。
温钥皱眉。
那女子跑来,抱住了温钥,温钥挣脱开,问:“你怎么也在这?”
“我家是和你家一起搬来的。”
孟茨有些反感,并没有表现出,问着温钥:“这位是?”
“她叫苏幻翠,小时候的领居。”
“我是他未婚妻!”苏幻翠叉腰。
温钥反驳:“哪有这回事!”是怕孟茨生气。
苏幻翠撅着嘴,一股得意之意,又看向孟茨,问温钥:“他是谁啊?”
“他是我……”
孟茨抢了话:“他爹把他卖进我家里做下人。”温钥便没有说话,微微点着头。
“做下人……你是少爷啊。”虽然孟茨经历了马车颠簸等,穿着也能看出是贵族。苏幻翠打量着孟茨,又问:“那你们怎么到这来了?是你要放他回来吗?”苏幻翠明是个大姑娘了,还学人家小孩眨巴眼睛,孟茨不看她。
“不是。”孟茨一字一蹦。
苏幻翠看向温钥,温钥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站着。
“那这位少爷,你放他回来吧,过几年我就要同他成亲了。”苏幻翠笑着看着孟茨。
“谁要和你成亲?”温钥气。
“不成,他是被他爹卖进来的,可不能说放就放。”孟茨瞟着苏幻翠,忽然笑了出来。
苏幻翠哦了句,拿出个荷包:“那我给你银两?”
孟茨突觉得好笑:“最低也得二百两吧。”
“二百两?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二百两银子。”苏幻翠惊讶了,说:“你行行好嘛~”
温钥不知道为什么孟茨要和她玩乐,在一旁呈出无奈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赎他回去呢?”
“我要和他成亲啊。”
“你要和他成亲?他如果不愿意呢?”
“不会的,我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的。”
“可这也不代表他会和你成亲啊。”
苏幻翠说不过,嘟着嘴:“他就是要和我成亲!”
“你不要胡闹了。”温钥无奈,说:“虽说你我小时就相见,也并没有什么亲事说,我只是看你小,时常照顾你罢了。”
苏幻翠听了这话,叉腰指着孟茨:“我知道了,是你,是因为你威胁他的对吧!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坏了。只想着要我们这些平民的命”一点理由没有,温钥扶额。
“你说,我们要你们的命?”孟茨却变了神色,温钥缓缓放下手,看向孟茨。孟茨思索什么,才说:“这是假的,朝廷自然是以民为本,民和为贵,怎么会总想着害人呢?”
“幻翠,回家去。”一妇女幽幽地,那应是苏幻翠的母亲。
“娘!是阿钥哥哥回来了!”苏幻翠却笑嘻嘻的,那妇女上前来,拽住苏幻翠,瞪着他二人,拉着要走,苏幻翠不明所以地被拖拉着,一步一问。
“怎么了?怎么了?”
孟茨不会想着什么,朝廷的事与他无关,他如今不是什么太子师了。温钥把手搭在他背上,孟茨看向温钥。
温钥说:“她小时就这边疯疯癫癫、咋咋呼呼,不必理她的话。”孟茨点点头,转过头去思索什么。温钥见孟茨不说话,有话要说,琢磨着要不要开了口,站会儿,温钥还是开了口:“阿茨。”
孟茨看向他。
“我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孟茨愕然,说:“不。”
温钥不解。
“先不要说,再思考几次。”孟茨道。
温钥以为是孟茨知道了,就不再说下去,孟茨也以为是温钥明白了。
他们点着头,也不知道到底在为什么点什么头。
“你如今见了你娘,怎么不去里面多陪她?”孟茨道。
温钥回头看了看那木屋,低下眸子:“不急。”
如今温钥见了兄弟与娘,化解了当时的仇恨,应当很想留下陪着吧。这是孟茨想着的,毕竟,任谁不想待在亲人的身边呢?
“娘,钓不到鱼了。”温钧才走回,从远处喊着,手上拿着坏了的筐子,一身湿漉漉的,见他二人还在这站着,放下那筐子。
“这是怎么了?”温钥问。
“你们怎么还在这站着,不去里面坐?”温钧觉得奇怪,见温母从屋内走出,说:“真是倒霉,我正要去抓,就摔在水里,以往也能游上岸,不知什么鬼怪按住我,险些丧命,这筐,也漏了。”
“没事就好。”温母一听,是先看看这儿子有无受伤,才拿起那筐:“我去补补,阿钥,这位少爷,快进屋吧。”
温钥只是点点头,温母有些失落。
“哼,今天肉是吃不上咯,大少爷可别怪罪下来。”温钧拍拍身子,朝屋里走去。
温钥还是不动步子,孟茨也只好陪他站在外面,这屋子他二人就像不想进一般。
这时,他二人觉得有人在拽他二人的衣物,一低头,才看见温铜。
“今晚你们就睡在那间屋子吧。”温铜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那屋子看起来更破旧,像是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温铜说:“不是什么死了人的屋子,那间屋子的人已经去远处了。”
“既然能借出来,应该是她们的吧?”温钥低头看着温铜,像是有点责备。
“你说的她们是谁?”
“大哥应该知道吧?”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便是了。”温铜不想多言,摆摆手就离开了。
孟茨不明白,但猜想着,那她们是谁?温钥曾说他的兄弟姐妹,如今有两位兄长在,那也该有多几位,定是全被卖了出去吧。
他二人走到那屋子前,孟茨推开门,有灰尘飘来,二人轻咳了几声,走了进去。这屋子可更简单了,只有几堆草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窗子都没有。
温钥站在前面,左右观察着这屋子,忽觉有人推了他一把,他险些没站稳,那门关上,一人环住他。
那是孟茨。
温钥背对着他,说:“为难你了,要住在这。”
孟茨不说话,只是环着他,温钥脖觉他呼吸加快,似乎是有些心事。
温钥放开他的双手,正看向他,一脸担忧:“你有心事?”孟茨摇摇头,看着他脸,要贴上去。
温钥捂住他嘴,说:“你就是有心事。”
孟茨放开他,朝另一边走去。
“你是生气了吗?”温钥上前去,仍是担忧着,又想起不久要问的话,正要说:“是方才的话吗?你不让我问,定是你想错了什么,我是要……”敲门声响起。
“吃饭。”温钧敲了门就走。
温钥的话未完,孟茨走来,说:“我知道,你不要说,再思考……再思考一些。”温钥才不说话,抱着孟茨。
孟茨柔柔地道:“走吧。”
吃得的确普普通通。
“这都是干净的。”温母递给孟茨一个土豆,说:“这主食只有这个,将就一些。”孟茨拿起那土豆,咬了一口。
没有味道,孟茨险些吐出来。
温铜递给他个鱼干。
孟茨还是二话不说,咬了一口。
好咸,孟茨还是险些吐了出来。
温钥只想笑,不过他也没有吃过这些,定是他们搬过来时想的伙食。
孟茨便两个一起吃,又是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是真想吐出来了,可温铜等人吃得津津有味,吐出来有些不太好,他只好慢慢地抿着,糊弄着说吃饱了。
到了夜里。
孟茨和温钥躺在草堆上,孟茨翻来覆去,饿得很。
“你那时怎么不吃多些?”温钥见他这般。
孟茨苦涩。
温钥叹了气,孟茨抱了上来,说:“阿钥啊,好饿啊,阿钥……”
“我也没法子,我变不出吃的来。”温钥躺在他怀里。
孟茨抱的紧了:“吃你。”
“啊?”
“吃你。”
“你……”
孟茨的的确确吃了温钥。
夜深了,温钥已熟睡,而孟茨却久久未眠。
忽听屋外脚步声,孟茨悄悄起身,怕惊醒了温钥,缓缓拉开门。
“找到他了吗?”孟茨轻声问。
“回八少爷,没有找到。”原来是慕飞尘,温钥是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孟茨。
孟茨听了这话,皱眉。
“八少爷,不要着急,我再去仔细搜寻。”慕飞尘说着要走。
“慢。”孟茨叫住他,说:“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