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空。我们赢了。
八重神子缓缓走上前,她叹息一声:“你败了,影。”
“…”
巴尔泽布拾起薙刀将其收起,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是啊,我败了。”
“你应该相信自己的人民。你的姐姐前任雷神巴尔,可是一直在全心全意相信她的人民。”
我注视着她,那张与死在坎瑞亚战争中的雷神几乎没有差别的脸。
“就是说啊。那些愿望已经超脱了距离,超脱了空间与时间,已经是无人能将其扼杀之物了。”
八重神子同样劝道。
那些玻璃球为什么会被称为神之眼?听说当一个人的愿望足够强烈时,神明便会投下视线,这就是神之眼。同时拥有神之眼的人,也是有资格成神的人。当一个人的愿望足够强烈,可以超过神明的预料,甚至可以将神明取代。
人不可能停滞不前,他们会一直向前奔跑,然后将淤腐的顽固不化的抛在身后。
“前进是不可避免的,为什么要放弃呢?”
“…前进所带来的那些失去你也同我一起见证过。”
巴尔泽布语气中透着哀思。
“唯有永恒,唯有永恒才能…”
她缓缓讲述了她的过去:
雷光闪过之处,便会投下影。我即是影。以无想为稻妻肃清一切前进的障碍。
然而,每前进一步,便会失去些什么。甚至最终连她也失去了…那些事迹,至今仍在每一颗雷樱树的荫蔽下传颂,可那些失去留给这个国家的烙印依旧在灼痛。
【去追寻便好,哪怕是须臾的光亮。】
【我们至少拥有此刻。】
她曾经这样说过。可我却目睹了全力奔跑的国度,在天理面前失去一切。或许唯有将时间定格,雷光才不会消弭。
此刻是易碎的【虚妄】,唯有永恒才最接近天理。如今,我不再是影,【此身即最为殊荣尊贵之身,应持天下之大权。此身应许臣民一梦,即是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
“天理…对我来说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八重神子这样说道:“总而言之,你只是想永远的守护你心爱的稻妻,是么?”
“你说的有些太过轻描淡写了。”
巴尔泽布不去看她。
“但是巴尔泽布,你想过没有,当一个国度失去一切,失去前进的动力,失去梦想,跟一具空壳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凯瑞要是靠什么才走到了那一步?你以为他们用什么力量来比肩神明?”
一直沉默的皓忽然开口道:“我曾见证过提瓦特千年的沧海桑田。权利的交接,国家的更迭。”
“我见证过一个国家的兴起,也见证过它的消逝。他们不需要神明,那里是无神的国度,那里的人用自己的双手自己的梦想将它建设成了一个强盛的国度。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一时的兴起就洋洋自得,而是一直推动着它前进。”
“千时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是我给予臣民的许诺。”
巴尔泽布抬头看着天上那些点亮的【星星】。
“可你的臣民需要的并非是你的许诺,他们想要的是你的注视啊。”
八重神子说道。
“人的寿命仅有百年,他们无力承担那些失去。”
“但是他们会用这极短的寿命去过最灿烂的一生。你是神,但不是他们,你没有资格为他们决定他们该走什么样的路。”
皓说。
“那是必要的。”
“唉…可是永恒对你来说太残酷了。你不仅不再去注视自己的人民,也不再注视自己了。几百年来,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不前进的话也会错过很多,在此静止直到永恒的你,不也在失去着吗?”
八重神子看着泛着光亮的天空:“一心净土反映的是你的内心世界,所以你其实很开心再见到我,你早已无法忍受自己的孤独了,对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
“呵呵,那我可有说不尽的话要和你讲。对了,就让我把这几百年间的事讲给你听吧!”
“那要讲多久啊?”
“嗯…大概,几百年吧。”
八重神子打趣道。
“不过,既然我输了,那我便依照你们的意志,废除眼狩令。”
巴尔泽布道:“但关于永恒,关于这个国家是否该前进,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现在的结果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至于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会如何…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后来,雷电将军如约废除了眼狩令。
或许,她仔细倾听了人们的愿望从那些愿望中看到了另一条路的永恒。
不过,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么我就该去赴那位花散里小姐的约了。